他裝作在認真吃飯,手卻有點緊張,一不小心,挑起的面條從筷尖滑落,掉回碗里。
濺出幾滴湯汁。
俞星河傻了。
他看到池恙抽了一張餐巾紙,慢慢擦掉下巴上的紅色。
俞星河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滑跪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池恙擦凈了臉“沒事。”
見他神色平靜,俞星河反而更有事了,顫巍巍道“衣服上也”
池恙揪著領子看了看,番茄汁已經洇進衣料。
“洗澡就換了。”他說。
池恙表情沒有變化,俞星河看不出他有沒有生氣,這人開心不會抬一下嘴角,生氣也不會大聲說話。
比小時候更難猜了。
吃完飯,陶姨來收拾了碗筷。
池恙吃得有點熱,屋子里也有股味道,他打開臥室的窗戶通風,順勢便坐在了飄窗上。
新鮮空氣從窗外透進來,涼颼颼的,陽光打在臉上,又是暖的。
他趴在窗邊往下看,從他的房間剛好能看到院子大門,他記得那只流浪狗就是從大門底下的空隙里鉆進來的。
很小的一只,奶乎乎的,單手就能托起。
他趁霍執不在偷偷給小狗喂了吃的,又在他回來前把小狗送出院子,可霍執查看了監控,還是發現了它。
院門的空隙被更加細密的欄桿攔住,再沒有任何小動物能進來,他沒再見過那只小狗。
“小池哥哥,在看什么”俞星河學著他的樣子,也趴在窗邊往下看,自言自語道,“秋天了啊,院子里的樹都黃了。”
黃了,但還沒開始落葉,秋天的氛圍不算很濃。
“對了,你有沒有什么想做的事”俞星河問,“想去哪里,或者想買什么,我可以幫你買。”
池恙正專注看著樓下的樹,心思沒在他身上,隨口答道“想從這里跳下去。”
俞星河“”
俞星河“”
他嚇得變成了啞巴,池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回過頭道“我開玩笑的。”
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半個像素點的變化。
俞星河渾身都僵了。
不要用這種嚴肅的表情說自己在開玩笑啊
而且,這種事是能隨便開玩笑的嗎
池恙見他被嚇得不輕,只好又補充“二樓而已。”
也不是沒跳過。
“二樓也不行”俞星河急得語無倫次,“二樓跳下去也會出事的,會摔斷腿,很疼的”
那倒也沒有。
不過第一次跳沒經驗,穿拖鞋跳的,的確扭傷了腳腕,走不動路,很快就被霍執抓了回來。
第二次他特意藏了一雙運動鞋,偷偷換上,這回跳下去沒受傷,還成功逃出了霍宅。
只不過他沒想到,鞋跟里有定位器,他還是被抓了回來。
后來又嘗試過幾次,最遠甚至逃出過榆州市,但也僅限于此了。
每次被抓回來后,霍執都要把家里層層加固防止他出逃,在他窗戶外面裝上防盜窗。
他看著那手指粗的欄桿,覺得自己很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
“不準再有這樣的想法,聽到沒有”俞星河兇巴巴道,“你要是再這樣想,我、我就”
就怎樣,就裝防盜窗嗎
“就,就讓你住一樓去,”俞星河說,“反正一樓也有臥室,就是小了一點要不你睡兩間”
池恙“”
他看向對方,略淺的眸子里映著橙紅色的光。
“嗯,好。”他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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