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護自己的就都是好事。”將來的血腥殘忍又何止這些。
“我這樣毫無憐憫之心,你不覺得是心腸不好嗎”其實他心里有答案。但他還是想聽伯邑考親口告訴自己。
“當然不會。憐憫從來不應該用在邪惡之上。小彪,哥哥和你都只是凡人,凡人就會有七情六欲,也會有對有錯。所以沒必要苛責自己是否仁慈。”
吐掉叼著的草葉子,崇應彪嘆了口氣“那些人嘴里說著主帥英武。但還是有人暗地里說殘忍。不說主帥的手段,就說那妖人殘害了多少無辜孩童就是把他千刀萬剮都用不上殘忍二字吧可能這么想是挺狠毒的,可我又不覺得這么想有錯。”
抬起手臂,越過馬匹之間的距離,伯邑考揉了揉崇應彪的頭發。今天自己的小將軍也沒穿甲胄,頭頂的發髻還是早起時自己親手卷的。柔軟的觸感跟他那小臉上逐漸分明的棱角有些反差,也跟他此時跟自己念叨的心思一樣,讓他既心疼又欣喜。
“當然沒有錯。你見到了他們沒見到的慘狀。那是絕大多數人靠耳聽不能體會到的。所以他們會因為眼前所見覺得殘酷,卻沒辦法跟那些慘死的嬰孩感同身受。或許他們見到這種刑罰覺得可怕,但殿下和你的想法更加正確。”
說到這里,伯邑考想日后,深吸了口氣。“即便將來的哪一天,你會遇到確實不應該發生的殺戮。當你只能去斬殺別人自保時,哥哥也希望你先選擇活下來。至于罪孽,哥哥會和你一起承擔。但你永遠不能放棄自己。”
他會盡自己最大可能避免災難的發生。甚至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但要避開他們的死期,就得有更多的準備。只要自己不死,他有信心可以救下崇應彪的性命。
而他,不可能會讓自己死。
不知道伯邑考為什么突然說出這些話。崇應彪只以為這是哥哥擔心自己想的太多。于是他笑著點頭“知道啦我的命很重要。”
天下只有伯邑考會覺得他崇應彪的命很重要。
這就夠了
越靠近朝歌,荒地里的景象越蕭索。
軍士們都換上了厚衣。每天的伙食也多了些肉。
因為伯邑考一直跟在軍中,姬發每天也都能見到哥哥。加上顎臻也在。這兩位兄長便時不時的離開隊伍,去弄些好吃的,回來給幾個弟弟們打牙祭。光靠帶著那些糧草,最多是不餓。可正在長身體的少年們,還是多吃些為好。
別人他們倆也管不了那么多。但自家孩子們,他們還不能虧著。
一來二去,兩位世子也算是有了交情。顎臻的性子比鄂順更像他的父親,雖然脾氣沒那么急躁,但卻直來直去。
這天他們又一次結伴離隊,顎臻扭頭就看到崇應彪那哀怨的小臉兒。
顎臻比伯邑考年紀還小一些,卻是早有孩兒的人了。等到看不到那孩子的身影了,鄂世子笑著調侃。“考兄可想過什么時候把崇小將軍迎回家嗎”
這一日日的看著,饒是個傻子也能知道伯邑考和崇應彪的關系了。他也沒見西岐世子有什么避諱的,就知道二人絕不是尋個樂子。
伯邑考那是什么樣的人品。顎臻在家是就沒少聽說這位的大名。也因為這樣,在發現二人的關系時他先是吃驚的。也正是因為性格直率,便沒想那么多。君子既有所為,那就定可以為。以他的身份,祝福便是。
與西岐交好,又結下一位了不得的兄長,這與他沒有半分壞處。
對此伯邑考十分坦然“考打算年前去一趟崇城。拜會北伯侯。”
顎臻豎起大拇指“考兄君子”
“來日喜宴,賢弟定要到西岐痛飲幾日。”
“那是自然早聞西岐麥酒清冽綿長,跟運出城去的不一樣。來日弟自是要多多叨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