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瑜總是想,母親就該早些離婚,這樣的家庭,完整又有什么意義
如果母親能早些擺脫父親,作為孩子,她也不至于過得這般凄慘辛苦。
“她爸爸”沈莉正想牢騷兩句,又怕傷了江晚瑜自尊,到嘴邊的話生生咽回去,轉而問道,“晚瑜,你爸爸在哪里高就”
江晚瑜燙著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總不能直說,父親隨便打點零工,賺的錢都拿去賭了。可又不好撒謊往好了說,正發愁,路今安主動給她解圍。
“她父母都是工人。”路今安說道。
江晚瑜見他撒謊臉都不紅,蹙眉偷偷遞了個眼色,暗怪他不該騙人,他只當沒看見,轉臉讓
傭人給她續杯花茶。
沈莉信了他的話,點點頭沒說什么。
老太太倒思慮起旁的來。
路家在圈子里什么地位不消多說,論起來,路今安也是天之驕子。
方才沈莉問起江晚瑜父親做什么工作,她沉默不語面露難色,路今安卻急忙代她回答,這回答聽起來怎么都像是敷衍,想來江晚瑜家里條件并不好。
再看她言行舉止,青澀又露怯,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相貌倒是小家碧玉,可又因為怯得厲害,一看就沒見過什么世面。
這么想來,老太太倒不是不喜歡她了,只覺得她和路今安,未必能走得長遠。
且不說路家同不同意這種背景的女人進門做媳婦,就算不反對他們在一起,這倆人剛開始能膩歪一陣兒,日子長了,沒了先前那股新鮮勁兒,倆人因為成長環境,家庭背景,階級地位等方面的天差地別而引發的矛盾,便浮了出來。
自古以來結婚講究門當戶對,不是沒道理的。老太太心下想了許多,面上仍慈祥笑著,叫人看不出半點異樣。
“有機會讓爸爸媽媽來京州玩兒,京州雖說比不上你們臨川好山水,還是有些好吃好玩兒的去處。”老太太笑瞇瞇說道。
江晚瑜正怕她們又問起母親,提心吊膽等著,聽老太太這么一說,便知道查戶口的環節止住了,懸著的心也暫且落下。
“好的,謝謝奶奶。”她點點頭,紅著臉暗暗埋怨自己嘴笨,好像除了“謝謝”,什么也不會說。
路今安不贊同奶奶那話,反駁道“京州山水比不上臨川秀麗壯闊,經濟發展是臨川比不了的,再怎么說也是首都”
老太太臉一沉“你可拉倒吧,皇城根兒下長大,祖輩又有那么點兒成就,沾了祖輩的光,真把自己當皇子了說不得這地方半點不好”
路今安其實并不像老太太說的這樣。
他自幼在京州生長,對這片土地情感深厚,有著很深的故鄉情結,倒不是容不得別人說它不好,只是更希望別人多看看它的好。
路今安忙不迭解釋“奶奶您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
老太太不依不饒“不光是你,你們這一代,就找不出幾個真正謙遜的”
路今安心有不甘,又不好頂撞老人家,低頭悶聲不說話了。
江晚瑜知道他委屈,替他解釋道“奶奶,今安在京州長大,對京州的感情很深,也為自己故鄉感到自豪,所以”
“你不用替他說話,我故意敲打他呢,管他是因為什么,敲打敲打他們這些公子哥兒的傲氣準沒錯”
老太太轉臉看向江晚瑜,拉著的臉又變得笑嘻嘻。
江晚瑜一邊替路今安發窘,一邊又打心眼兒里感動。
本以為今天來這一躺,必定遭受白眼刻薄,沒想到路家人,一個比一個溫柔善良,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又聊了一會兒別的,江晚瑜起身去衛生間。
見她走遠,沈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