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怎么說也是圈里有頭有臉的體面人家,斷然不可能讓兩個女兒在外租房。
一番拉扯溝通之后,還是給兩女兒在京大附近的“森和”置辦了一套三百多平的三室兩廳。
高檔小區,一梯兩戶,出入都有身著制服的保安把守。
搬過去的那一天,方家一家四口,一起前往。
方念念臉上是輕松愉悅的笑容,大約是從沒在方家別墅之外的地方住過,看一切都很新鮮。
看她這個模樣,曲映秋心下松了口氣這也許是個正確的決定。
熱熱鬧鬧地看了所有房間之后,住家保姆,以及譚醫生和她推薦的住家心理咨詢師也都過來了。
住家心理咨詢師名叫楊姝美,人如其名,是個溫婉的美人。
譚醫生已經了解到方念念失聲的原因,此番是秉持著對患者負責的態度,道,“念念每周一去醫院找我復查,做當面的診療溝通,楊醫師每天都會給念念做心理復健,記錄下每日進展,整理成一本念念的病例冊。”
“病例冊以后還有用處”
“有的,長此以往,就能看出念念的變化趨勢,”譚醫生頓了頓,道,“念念的失聲不是病理性的,按道理,早在十幾年前就應該由心理咨詢介入治療,目前已經耽擱太久,但是我覺得不應該放棄希望。”
譚醫生說到這兒,曲映秋莫名回頭睨了一眼方慈。
來到森和已經快兩個小時了,這還是曲映秋第一次看她。
她正背著手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神思略有游離。一家四口都在的場合里,她總是透明的局外人。
接觸到這帶著刻薄冷意的眼神,她下意識挺直了脊背,略昂起下頜,眼睫也垂著。
端的是高傲不屈的架勢,卻是做好了挨耳光的準備。
譚醫生敏銳地注意到這點小插曲,眼眸瞇了瞇。
楊姝美和方念念坐在窗邊,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方家父母站在一旁,慈愛地笑看著。
譚醫生看向方慈,“阿慈,你以后也會住這里吧麻煩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些細節工作要拜托你。”
兩人來到方慈的房間。
父母給她分的是一間次臥,窗戶朝西,面積也稍小一些。
門關上,譚醫生斟酌措辭,道,“李秘書說,出事那天,你也在”
“嗯,我和保鏢一起進去的。”
“有沒有波及到你”
“沒有,方禹跳窗了,我們沒有打照面。”
“有沒有受傷”
方慈沉默一瞬,“就摔了一下,沒事。”
“給我看看傷口。”
頓了兩秒,方慈提了下裙擺。
傷口已經結痂,但淤青還沒消,面積很大,從膝蓋下方一直延伸到腳踝,可以想象,當時一定非常觸目驚心。
譚醫生默默看她的神色,她好像總是這個樣子,無波無瀾面無表情。
“據方太太說,念念失聲,一切因你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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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醫生定定看著她,“此類意外事故,肇事者一般會產生極其強烈的負罪感,甚至,還會有輕生念頭。”
“我沒有。”
方慈立刻沒什么溫度地說。
我是壞人。她心里想。
譚醫生眼眸虛瞇更甚,“所以,你也認為自己是肇事者”
方慈像被猛擊了一下似的,身形都有點不穩,她抬目看她,目光中滿是恍惚和茫然。
“你不是肇事者,這只是個不幸的意外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