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賢語氣稀松平常。
陳巧月心口一滯,一時間情緒極為復雜,她臉色一塌,把那協議文件一丟,道,“誰說要嫁你了”
“婚姻大事,你不是聽你爸的話嗎我跟你爸談好了。”
陳巧月氣得想哭。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聯姻之事她聽陳昊東做主,因為那本身也沒什么意思,她不想多操心,可跟李佑賢又不是聯姻
他甚至都沒有求婚吶。
我的老天。
她癟著嘴,一下一下把奶昔往嘴里送,吃了半杯,淡淡地說,“我不嫁你。”
話語斬釘截鐵,像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
這一晚發生了這么些事,此刻李佑賢臉上才終于出現一絲裂痕,他瞇了瞇眼,“原因”
陳巧月沖他翻白眼,“什么原因,你不配知道原因。”
李佑賢臉色沉下來。
放下玻璃杯,陳巧月優雅端方地抽紙巾擦了擦唇角,又整一整自己的衣服,歪頭一笑,道,“給我備車,我要回家。”
“哪個家”
“跟齊潤的家,”她還是笑著,“我跟他現在還沒離婚吧,雖然各玩各的,但他還是我名義上的老公。”
李佑賢看著她,一褶一褶挽袖子,慢條斯理地,“不想跟他離婚”
雖然有意要惹他不痛快,但那句“不想”到底是說不出口,太惡心了,她怎么可能不想跟齊潤離婚。
話語在喉間醞釀,末了,陳巧月冷哼一聲,“不關你的事。”
李佑賢視線在她臉上逡巡,像是在審視,她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到底是又怎么了
剛剛太粗暴,弄疼了嗎
其實根本沒做完,他只
是被她那一聲聲的“老公”惹得起火了,稍稍有些失控。
陳巧月抱臂瞪視著他,目光似能噴火,“快打電話,讓你的司機備車。”
“我今晚,沒打算放你走。”
如若不是為了見她,他怎么可能答應見齊潤。
“不備拉倒,我長了手腳,可以自己打車。”
大小姐能屈能伸。
她一個箭步沖到門邊,帶著滿肚子氣和委屈,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擰,門卻沒鎖,輕松一下就開了。
離開之前,她還是回頭看了眼李佑賢。
這狗男人正平淡如水地看著她。
白衣黑褲,馬甲妥帖束著腰身,單臂擱在沙發背上,另一手手里虛虛握著打火機。
溫雅沉靜,是他一貫的模樣。
可惡,他怎么還是這么好看這么淡定。
于是心里的氣更滿更鼓脹,陳巧月撂下一句詛咒,“李佑賢,你活該一輩子沒老婆。”扭頭就走,把門關得震天響。
到了樓下,氣勢洶洶沖出玄關,跺著腳走下門廊前臺階,就看到一個助理模樣的男人正站在車庫前打電話,不停應著聲,好的好的。
她瞟了一眼,沒往心里去,走出別墅大門,沒邁出幾步就覺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雖是夏夜,但周圍都黑黢黢的,沒個人影。
要走出這別墅區才能打車,她這時候才開始后悔,當初應該仔細觀察一下路況的,這會兒怕不是還得去看路牌。
心里又不免開始埋怨李佑賢的不解風情。
怎么能沒有求婚呢怎么能這樣草率都還沒有經歷兩個人一起甜甜蜜蜜商量婚期的階段。
真是可惡極了。
身后有車燈掃來。
她沒去管。
那車竟還滴了一聲,她心想,我好端端走在人行道上呢,滴你個頭啊。
“陳巧月。”
冷不丁一道熟悉的沉冷的嗓音。
她扭過頭。
黑色賓利龜速行駛在她身旁,副駕車窗半降,駕駛座的男人彎著身通過車窗看她,“上車,我送你。”
她心里哼了聲,紆尊降貴似的,停下了腳步。
賓利也隨著停下。
拉開車門坐進去,陳巧月拉安全帶系上,一昂下巴,“去tok。”
李佑賢看她一眼,沒說話。
賓利重新勻速行駛,眼看著別墅區大門進了,他帶了把方向盤,卻是向相反方向繞上了環島。
這狗男人掉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