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那幾天雨漫漫,蘇恩幼簡單在家待了幾天就乘車回了北京。
先是回戲曲班子里見了師父,又排練了一下她十一月待演的劇目,之后的那幾天,她有一段時間休息。因為沒事做,恩幼便在家休養著插了幾天花,空閑時間看看書做會普拉提。待外面天晴一些時,她也收到一份上門禮物。
雕有花紋的琴盒,里面躺著她的那把琵琶“青腰”。
明顯是專程保養過,此時嶄新無比。
段淮敘還算是守信,說好一周內會送還給她,還確實是一整周。
而且,看樣子是專程幫她打理過。說實話,平時蘇恩幼沒怎么碰自己的琵琶,有些地方都有些磨損,可去段淮敘手中走一遭,她的樂器反而還新了些。
上門送的應當是他私人秘書,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一人,親自開一輛奔馳轎車來的。
車在這處并不特別,經常見。
蘇恩幼只往外望一眼,沒瞧見上次熟悉身影,只問“我五哥呢”
秘書沒想她這句五哥是誰,下意識稍怔一下,之后意識到可能是段淮敘,便說“我們老板平常比較忙,這兩天有行程都不在。但他專程同我講了,說這琵琶抽空得送您這兒,蘇小姐有空可以檢查一下。”
蘇恩幼也自知在外人面前用這句稱呼不當,又往回補“好,我知道,謝謝您,也謝謝段老板。”
秘書笑笑,說“不客氣,幫蘇小姐做事是應該。不過我們先生也說怕琵琶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如果有什么磕碰的,可以隨時聯系他,先生在京還是認識許多這方面老師。”
蘇恩幼當然知曉,秘書這話意思是要是她琵琶壞了,段淮敘可為她再托人定制一把。
只是秘書口中簡單一句,卻令蘇恩幼感受到其中格外關照、偏袒的含義。
從旁人口中聽段淮敘這人,少言,也少欠人情,當然了,他很少幫人忙。
蘇恩幼原先和安嘉熙談戀愛也沒少聽他這小侄兒抱怨那位叔叔,說管教嚴格、為人實在冷情、不講情義。有什么事都難與他說上兩句,當然,講也或許是講不過他那種商圈打拼浸潤的老狐貍的,說家里幾位晚輩都怕他。
可說他老狐貍,但蘇恩幼今年這幾次與他打交道里,實在沒感受出。
她輕輕撫摸著懷中的“青腰”,不免細想。
相親,其實總歸講的是一個雙方感覺,他倆還未正式見面,只是上次無意在江蘇見了兩面,明里暗里雙方都未提過聯姻此事,可她料想著他應當不會對她有什么感覺。
可這把琵琶送來送去,雙方的聯系反而還算是深了。
這一來二去,他莫不是對她有點感覺
她還以為,上次回北京后他與她就該心照不宣地不聯系,再之后隨便找個契機和家里說這門婚事不合適了。
但仔細想來,段淮敘應該也不會。
這次送琵琶也沒有親自來,蘇恩幼想,她是他好友的妹妹,其實對她的東西上心點也屬正常。由此才短暫擱下心來。
“好,謝謝您,但也許暫時不用,勞您專程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