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知葉將這些寶貝收好,便與那男子告別。
那人似還有話要說,在她轉身欲上馬車之際,才有些著急開了口“請恕在下冒昧,在下其實很喜歡那幅五駿圖,只是手上暫時拿不出那么多銀子。在下身上還有二兩銀,想交予娘子做個定金,等我回去湊足了銀子,這畫可否便宜一些賣給在下”
“好啊。”褚瑤并未猶豫便答應下來,“你方才說這畫世道好能值百兩,那我折一半賣給你,五十兩,如何”
那人欣喜應下“如此,多謝娘子。”
褚瑤隨意指了旁邊的一處茶樓,與他約定三日之后在茶樓相見,屆時將畫給他。
那人拱手相送,褚瑤入了馬車坐下,走出好些距離后,知葉才與她說“阿姐,那位公子應該不是騙子吧”
出了陸府之后,她便叫知葉改口喚她“阿姐”了。
“是不是騙子,咱們找人問問便知道了。”
“找誰啊”
褚瑤笑笑“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們在回娘家的路上,又找了一家當鋪詢價。如那位公子所說,當鋪給的價錢果然不到一兩銀子,且指著那畫說是贗品。
褚瑤故意問“倘若是真畫,又值多少”
那朝奉道“若是真的,如今這行情,我能給你三十五兩,若是絕當,可再給你加五兩,只可惜你這幅不是真跡喲”
褚瑤將畫要了回來,與知葉對視一眼這朝奉雖不實誠,但也正好驗證了那位公子并沒有騙她們,這畫在今下能賣上五十兩已經很不錯了。
這委實也算是一筆意外之財了。
再回到馬車上,看著兒子啃咬著一枚青銅錯金牛,褚瑤忙用花椒木做的磨牙棍給換了下來。
這枚錯金牛有半個巴掌大,應該也很值錢吧。
馬車悠悠駛出綏州城,城門的守衛比先前嚴格了許多,將她們的馬車仔細查驗了一遍之后才放她們通過。
幾近晌午,日頭漸漸毒辣,鳴哥兒熱得在馬車里哭鬧了好一會兒,三個大人將他安撫了好一陣兒才將他哄睡。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的路,終于到了蓮湖村。
村口的樹蔭下有搖扇下棋的老人和閑觀的孩童,茅草屋檐下婦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納鞋底縫衣服,口中碎碎念叨著家長里短。
瞧見有馬車駛來,不免好奇地張望過來,目送馬車至褚家門口停下,低聲議論的聲音便多了起來。
褚瑤的母親周氏原也在房前檐下與人閑聊,她體態有些臃腫,常年吃藥進補導致她身子又虛又胖,遇到這么熱得天氣更是受罪,手上的扇子搖著不停,但身上仍是虛汗不停。
饒是這樣,她也不想回屋里躺著,整個村里數她家的姑娘嫁得做好,嫁去城里員外家做少夫人,吃穿都有人伺候,她做人家的岳母也跟著受惠。她也愛與人聊天,時不時顯擺自家姑娘,叫旁人都羨慕得緊。
遠遠地瞧見有馬車進村了,周氏打眼一瞧這村里連一輛牛車都稀罕,更何況是馬車,肯定是她在城里的姑娘又帶著禮物回娘家探親了。
周氏腰板愈發停止起來,她又有和鄰里炫耀的話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