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店家要了些水洗手,而后坐到另一張桌子前要了一大碗熱茶,不怕燙似的幾口喝完了,便又去馬車那邊守著了。
褚瑤這邊也喝罷了,付錢之后便往馬車那邊走去。
蘇念上車之前,提醒洪杉“洪大哥,你頭發上沾了些草屑。”
“哦,謝謝蘇娘子提醒。”洪杉粗糙的大手往頭上扒拉了幾下,問她,“可干凈了”
“你低一下頭”
洪杉便老老實實將腦袋垂下來,蘇念伸手將埋得深的兩顆草梗撿出來,“好了,洪大哥。”
洪杉再抬起頭時,那張濃眉大眼的闊面上,飄來了幾縷可疑的紅暈。
馬車一路南去,在官道上跑了三天,漸漸擺脫了北方的嚴寒,到達清州時,褚瑤已經脫下了厚實的披風,只穿短襦和襖裙就足矣了。
清州空氣亦濕潤些,讓她的咳癥減輕許多,只是胃口依然不太好,且清州的飯食與綏州大不相同,褚瑤去了幾家食肆,飯菜皆不合胃口,倒是本地的柑橘酸甜適口,她一日能吃一斤多。
此番來清州,褚瑤原本是想尋一個做吃食的商號,畢竟自己在宮里也學了一些廚藝,煎炸烹煮都會些,自己學起來也不難。
但她確實吃不慣這里的飯菜,問詢蘇念他們的意見,蘇念和程鳶表示吃的還行,并非不能接受。洪杉更是不挑,他向來胃口好,吃的多,且不計較口味,褚瑤問他什么他都說好吃。
褚瑤便想著不做吃食生意了,便去逛了逛清州幾家有名的脂粉鋪子,順便問了問入商號所需的銀兩,最少的竟也要五千兩
褚瑤沒錢,之前離開皇宮時她什么也沒帶走,早知道應該把那些值錢的首飾帶回來的。
這一日他們來到一家食肆,店鋪不大,卻幾乎坐滿了人。
里面的東西也頗為新奇,每個桌子上放著一個小火爐,爐上有湯鍋,咕咚咕咚冒著熱氣,桌上還擺放著切成薄片的生肉或牛羊的下水。
圍在桌子旁的客人每人身前一個小碟,里面大抵是油鹽醬醋和蔥花蒜末,他們將肉片在湯鍋里涮熟,然后蘸著碗中的調料吃。
褚瑤想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圍爐烤肉,與這般熱鬧的吃法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一個是烤,一個是涮。
褚瑤他們在外面等了些許時候,才等到一桌客人吃完。他們進去之后,得知那湯鍋的味道竟也可以挑選,有牛骨湯、菌菇湯或雞湯三種味道。
湯底選了牛骨湯,另配了七葷三素十個菜并一份面條。
這般新奇的吃法,叫胃口不振的褚瑤竟也吃了不少。
如此他們連著去吃了三日,將每個湯底的味道,每一
道菜都品嘗了一遍。
褚瑤決定,就入這家商號了。
她找到老板,同對方說想入他家的商號,那老板聽了哈哈大笑“什么商號不商號的,自家鉆營的小本生意罷了,小娘子莫非也瞧著我家生意好,想學了去”
褚瑤謙敬道“是啊,這吃法新奇,味道也好,所以想向您請教”
“你也瞧見了,不過是一個火爐和湯底的事兒,你將湯熬得好喝了,涮出來的味道自然就好。”老板應對自如,想必褚瑤也不是第一個想要學的人了。
“您謙虛了,此事說起來簡單,但這湯底如何熬煮、食材如何挑選都有大學問,我誠心想學,希望您能不吝賜教,錢的方面都好說”
那老板卻是擺擺手“湯底的熬煮是我家的獨門配方,不能外傳,若教會了小娘子,日后我家的生意豈不是受影響”
“此事您無需擔憂,我家在綏州,相隔千里遠,決計不會影響你家的生意。”
那老板仍是不愿意“小娘子,咱們萍水相逢,不能你說什么,我便信什么。反正我家這鋪子就在這里,小娘子想吃隨時都可以來,你想學我也不攔著,至于其他的,還是免談吧。”
一次不成,褚瑤并不氣餒,連著幾日都去,等客人都散了后便去找老板商談,如此磨了老板好幾日,那老板也稍稍松了口,說愿意將自家的配方教給她,但有兩個條件。
一則是要她出一千兩買配方,二則,需要找一位他信得過的人來作保,保證她日后只在綏州做生意,不能來清州這里,且保證她不能將配方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