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惠仁公主進宮,去永和宮陪皇后說了會兒話后,便來了褚瑤這里,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往褚瑤身前一坐,滿臉寫著“好生氣快哄我”
“是誰惹咱們公主生氣了”
褚瑤這一問,惠仁便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起來。
她說成親兩年多,新婚時的濃情蜜意都消散了許多,她現在和江清辭相敬如賓,日子過得越來越平淡。
且兩人之間至今還沒有孩子,初時是她不想太早生孩子,便吃了一段時間的避子藥,一年后兩人感情穩定,她才動了要孩子的心思,可偏偏又一年過去了,腹中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請太醫看過,擔心是不是先前服用避子藥的緣故,可太醫同她保證她的身體并無問題。而后太醫又給江清辭看過,也說他身體不錯。
兩人都沒有什么大問題,可孩子偏偏就是不來,她的婆母不曉得從那里弄來了秘方,說是能讓人盡快懷孕,她瞧了一眼那秘方,盡是些讓人惡心的藥材,她才不肯喝,便叫江清辭喝,婆母便不高興了
惠仁憤憤道“她舍不得讓他兒子喝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便舍得讓我喝嗎我自小吃金莼玉粒長大的,那種東西給我瞧一眼都惡心,我才不喝,誰愛喝誰喝”
“那種來路不明的方子是不能亂吃的,”褚瑤安慰她,“既然太醫說你的身子并無大礙,那便是你們子嗣緣分還不到,這種事情急不得,越著急反而適得其反”
“還是嫂嫂你理解我,”惠仁摟著她的胳膊,氣呼呼道,“我方才去和母后說這件事情,母后竟然站在我婆母那邊,說她也是報孫心切,讓我多理解些,不能端公主架子耍脾氣”
褚瑤雖不想拱火,卻也不同意皇后的說辭“你婚前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婚后也無須放低姿態,江家尚了公主是家族榮耀,萬沒有你低頭去討好他們的道理”
“且說呢,氣死本公主了”惠仁氣哼哼地生了會兒氣,忽然提議道,“嫂嫂,我想出宮去外面散散心,你陪我一起吧”
“也好,正好去我新開的那家脂粉行瞧瞧,去挑些喜歡的,嫂嫂送你”
鳴哥兒與晚晚去文思閣上課了,褚瑤有心帶著棗棗一起出去,可惠仁卻拉住她的手,神秘兮兮道“嫂嫂,這次出宮就別帶孩子了,我帶你去見識些好玩的東西”
嗯
京城里好玩的東西,褚瑤先前也見識過不少。
裴湛不忙的時候便會帶她和孩子們出宮游玩,因著棗棗還小,去不了太遠的地方,所以只在京城里四處閑逛。
她聽過諸宮調、鼓子詞,看過傀儡戲和雜技,鳴哥兒最喜歡去瓦子里聽人講史,尤愛聽三國的故事。晚晚喜歡皮影戲和幻術,上次幻術大師在臺上變出許多小兔子,還送了晚晚一只。至于棗棗,畢竟還小,一只糖人便滿足了
不知道這次惠仁要帶她去見識什么好玩的,竟不讓她帶著棗棗一起去。
出了宮門,惠仁從馬車
上摸出兩套男裝來,遞給褚瑤一套嫂嫂,穿這個,咱們要去的地方,著男裝比較方便。”
褚瑤接過那套男子的衣服,心里直打鼓“惠仁,你莫不是要帶我去什么風月場所雖然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能行極端之事啊”
“嗐,嫂嫂你想哪里去了”惠仁熟練地換上男裝,又不知從那里摸出一把木梳開始束發,“我怎么可能帶你去那種地方我只是帶你去看武術表演,今日英略社去桑家瓦子表演,那里男子居多,咱們穿男裝便不會惹人注意”
原來是去看武術表演啊。
褚瑤不好意思地笑了“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為著江清辭賭氣,要去放縱自己呢”
“我去看他們表演,便是一種放縱啊。”惠仁說,“我每次不開心的時候,就去看他們表演,看他們在臺上酣暢淋漓的比武對陣,便覺心中那口郁氣也消散了”
褚瑤竟是第一次知道她竟有這樣的愛好“我以前只聽說過這個,還從未看過呢”
惠仁催促著她換衣裳,眸中放光與她說“嫂嫂,我跟你說,英略社的人不僅個個武藝非凡,而且長得都十分好看”
褚瑤一聽,也生了好奇之心“有多好看比起殿下和你的郎君如何”
“那不一樣,皇兄和夫君到底還是文人氣質,儒雅清俊,英略社的成員雖樣貌上不及他們,但是他們身軀凜凜,貌美健壯,是另一種勇猛強悍的好看”
褚瑤抿唇笑笑“若是叫江大人知道你去看別的男子,他豈不是要吃醋”
“他要是會吃醋才好呢,”惠仁癟癟嘴,“這日子委實過得平淡如水,一點滋味也沒有。”
褚瑤想起自家那位醋壇子成精似的夫君,感慨道“這不也挺好的”
褚瑤帶著惠仁去自家的鋪子里轉了轉,順便還收了兩家鋪子的月租,一個鋪子一百兩,二百兩的銀票順手便裝進了袖袋里。
桑家瓦子里,褚瑤與惠仁坐在正對臺子的神樓的位置,這里視線好,也清凈,小桌上擺放著茶水和果脯干果等小食。
褚瑤捏了顆杏子仁,看著臺上的表演,許久才咬下半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