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聲地轉身,因為不想被拋棄在機場,莫晚楹選擇自己走。
腿才剛抬起來,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拽住了她的手腕,強行將她正面掰回來,對上周聿澤嚴肅的表情“你去哪兒”
詫異地張了張口,莫晚楹抬手指了指顯示屏的方向,屏幕上已經換上了某個沐浴露的廣告。
“你剛才沒看到嗎”她問。
“我看到了。”周聿澤朝她邁近了一些,手上的力量很牢,像是怕她會掙脫掉一樣。
距離太近了,迫使莫晚楹得抬著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她想朝后退一步,周聿澤卻將她固得更緊,她緩緩吐了一口氣,仿佛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很艱難。
“你不到蘇婉婉的身邊去嗎”
“我為什么要到她的身邊去”周聿澤反問。
“她現在處境不好。”莫晚楹執著地盯著他的眼睛,不知是想在里面找到什么,“你也看到了,這樣的新聞出來,網上肯定罵慘了,她一定很希望有人能陪在身邊”
“晚楹。”周聿澤微蹙著眉,打斷了她的話,“蘇婉婉出了事,不等于我要去找她,她跟我沒有關系,況且這點狀況,她不至于處理不了,要是這么容易被人拿捏,她站不上這么高的位置。”
莫晚楹感覺,類似的話,周聿澤曾經說過。
仔細回想了一下,記憶切回到上一個劇組的某個晚宴,蘇婉婉被一個資方逼著要喝交杯酒,她想讓周聿澤出面解救,當時他說的是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如果她連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了,她站不上這么大的領獎臺。
那場晚宴的后來,蘇婉婉果然巧妙避過,化險為夷。
一股難以言狀的挫敗感襲擊著她,莫晚楹難過地撇開視線“我知道,蘇婉婉一直很厲害,你現在不趕過去,是因為你相信她能解決目前的狀況。”
他能作壁上觀,是因為深知這點小事還不值得他出手。
那么,如果她解決不了呢當蘇婉婉遇到她解決不了的情況,他會不會義無反顧地撇開她。
他會的吧。
眼看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氤氳出水汽,周聿澤彎下腰,用拇指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臉頰“你抬頭看看我。”
莫晚楹將頭垂得更低,嘴巴委屈地抿了起來,下眼瞼肉眼可見泛起了委屈的紅色。
“不管她有沒有這個能力,我都不會去。”周聿澤心疼地伸手,想將她緊擰的眉頭揉開。
這句話像是一顆炸彈,將莫晚楹整個人炸了起來,她紅著眼抬頭“那之前呢你之前明明你明明”
她氣得嘴唇都在發抖,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想去質問蘇婉婉在山上遭遇的那場意外,他明明撇開她,不顧一切地沖下山去找人,她很想問問他,既然他們沒有關系,為什么他還會那么慌張,如果蘇婉婉這次遭遇的是她個人力量無法解決的情況,他是不是還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可她問不出口,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周聿澤不出現,蘇婉婉在那一天將會遭遇怎樣恐怖的事情,她知道周聿澤的出現是阻止悲劇發生的關鍵,她知道,可知道不代表不痛苦。
他不知道她也在身后,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劇組,不知道她在奈羅不云山的那三天是怎么過的,不知道她差點高燒死在了酒店里。
她的心很疼、很疼,有一枚無論如何也拔不掉的刺,直接將她的心臟貫穿,她最開始疼得撕心裂肺,到最后,時間給傷口上了麻藥,她以為自己不疼了,但眼下有一只手輕輕摁住了那根刺,只是一個很輕的動作,但撕裂的痛感卻在提醒著她,這跟刺還在,她無法和解。
眼淚不受控制地砸下來,莫晚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耳鳴又一次襲上來之際,她被拉入一個滾燙的懷抱里。
“對不起,我不會再忽略你了。”一貫沉穩自持的聲音在這一刻填滿了心疼,懷抱很緊,將她身體包裹嚴實,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他的呼吸又沉又重,想要說的話都化成了灼燒的溫度,壓得氣息都是顫的。
“我們去候機廳好不好”周聿澤的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的哄,手掌一下一下撫摸她的后腦勺,“我們先回京市。”
莫晚楹卻固執站著沒動,將埋在他胸膛的臉撤開“抱歉,我還是不能接受。”
她雙眼周圍的皮膚一片潮紅,她仰起臉看他,眼神破碎脆弱“周聿澤,我還是沒辦法接受,我說服不了我自己,你把什么東西給我都沒用,我不相信你。”她喃喃地重復,“我不相信你周聿澤,我不接受”
清冷的月亮被眼底的浪潮徹底攪碎,周聿澤的眼眶也隨之紅了起來“我要怎么做,才能拔掉你心里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