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癩子再出門時,聞著外墻飄來的柴火味都覺得犯惡心。
像是誰家在燒煤爐,又有誰家在用土灶煮粥。
他的嗅覺好得離奇,偏偏消炎藥吃了以后胃反而更難受了,小腹也有種說不出的墜脹。
“你起來了”槐樹下曬太陽的人說道“還不去醫院看看。是個男娃。”
韋癩子聽見那聲音就犯怵,狠狠瞪了一眼黃雨鑫道“瘋子死遠點不要逼老子打死你”
黃雨鑫用尖銳的目光看著他的肚子,搖搖頭說“你是第一個,你后面還有六七個,蘋果熟了,石榴熟了,一個個都要結果子咯。”
韋癩子啐了口唾沫,罵了句晦氣的狗東西,扭頭就去約好的牌局。
他家里有個殘疾的老母親,又領著好幾份低保和補助,日子并不用辛苦去掙。
每天跟兄弟們晃悠著喝酒劃拳、打牌閑聊,基本就是生活的全部。
他近日太過貪睡,去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三四個莊稼漢圍坐在小賣部外的傘下,還有人在拿炭爐烤著白薯和洋芋。
“來了”老崔說“我們都打一上午了,你干嘛去了”
“在睡覺。”
“倒是瞌睡多。”老崔不耐煩地把牌扔方桌上“手氣真他媽爛,你來。”
韋癩子坐了他的位置,重新等著旁邊的堂弟洗牌。
他又聞見了讓人煩躁的煙味。
那種煩躁發自內心深處,像是整個人都焦躁到想要砸東西摔東西,以及離開這個臭氣熏天的鬼地方。
更詭異的是,那種深夜里莫名其妙的食欲又出來了。
他突然特別想吃酸蘋果。
要酸得掉牙的那種,最好是有點發酵的,咬一口能讓人臉都皺起來的那種。
“該你了”老崔重重地拍他的肩“想誰家媳婦兒呢快點”
韋癩子愣了下,把牌往桌上一甩。
“不打了。”
“喂你干嘛”
“脾氣這么大啊,繼續打啊癩子”
韋癩子心里煩得發慌,背對著他們匆匆走遠,不敢回話。
他心里發毛,有說不出的心虛。
縣醫院,消化內科。
“韋萊子,36歲,對吧有沒有既往病史”
“沒有。”
“癥狀”
“聞什么都惡心,總想吃酸的,聞不得煙味煤爐子味惡心,想吐。”
“空腹”
“嗯。”
年輕的女醫生看了他一眼,開了一長條的檢查單,接診過程不到五分鐘。
一繳費,要五百多。
韋癩子自認倒霉,做了一長串的檢查,拿著結果再要復診都已經到了醫院下班的時候。
女醫生一看,長眉一挑道“各項指標都正常,你有點脂肪肝,尿酸也注意一下。”
韋癩子
快速道“我到底為什么會這樣我為什么像個娘們一樣又作嘔又想吃酸的”
恰好這時候,有個老醫生拿著保溫杯過來溜達,也推了下眼鏡看化驗單的數值。
“你給他查hcg沒有”
年輕醫生笑道“他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