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無憂有兩顆虎牙,笑起來的時候像小獸一樣,他接過米糕囫圇塞了兩口,眉眼彎彎,格外容易知足“真好吃,和我母妃做的一樣好吃,陳嬰齊,幸虧你被調來這里值守了,不然我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吃到呢。”
陳嬰齊笑他傻“你在皇宮里吃的糕點必然精細,這不過是在街邊十幾文就能買一包的糯米糕,哪里就和你母妃做的一樣了,只怕是你太久沒吃,已經忘了味道。”
公孫無憂懵懂撓頭“是嗎可能吧。”
趙玉嶂坐在廊下曬太陽,見狀遙遙喊道“陳嬰齊,你怎么光給他帶糕點,沒有我們的份嗎”
柳闕丹原本在看書,聞言微微搖頭,笑著合上了書頁。
陳嬰齊從懷里拿出另外一個油紙包丟給趙玉嶂,里面是四個大肉包子“幸虧我五日才輪值一回,否則天天給你們帶零嘴兒,那么點月俸都不夠用的。”
趙玉嶂站在臺階下,伸手準確無誤接住油紙包,他一邊吃包子,一邊在身上摸索,似乎想找些值錢的東西來還對方的人情,奈何空無一物,最后只得訕訕收回手。
“瞧你,都是朋
友,怎么還計較兩個肉包子的事,再說了我吃的可沒有公孫無憂多,他還沒給你錢呢。”
公孫無憂聞言舔了舔指尖的糕點殘渣,他思考片刻,忽然從脖頸上扯下一條血玉色的墜子遞給陳嬰齊道“這條玉墜送給你。”
趙玉嶂見狀一噎,臉都被打腫了“你不是說那玉墜是你母妃送的嗎,之前在質子府讓你賣了換錢你都不肯,怎么現在又送出去了”
公孫無憂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反正等我以后回天水了,我母妃還會送我的,我不白吃東西。”
言外之意,趙玉嶂就是那個白吃的。
陳嬰齊沒接,他從地上撿了一根長樹枝,在指尖靈活繞了幾圈,隨意比劃著劍招“幾塊糕點不值什么錢,我同你開玩笑的,既是你母妃送的便收好,不要弄丟了。”
公孫無憂看著膽子小,卻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他把玉墜塞到陳嬰齊手里,皺起眉來倒也有些一板一眼的認真“那怎么行,我說了送你就是送你,這塊血魂玉是在天水神廟前供奉了許久的,母妃說能保平安。”
他語罷似乎是怕陳嬰齊拒絕,又道“你如果不收的話,我下次不敢找你帶糕點了。”
陳嬰齊聞言推拒的動作一頓,只好收下“那行,這玉墜便借我賞玩幾日,等你回天水的時候我再還你。”
公孫無憂這才笑瞇瞇點頭“你以后記得來天水找我玩啊。”
陳嬰齊每次輪值的時候都會在院子旁邊的空地練劍,反正據他所說,自從上次比武贏了萬辟疆之后,就被龍泉司正使賀劍霜盯上了,他恐被報復,便托關系來了風陵王府當侍衛,反正他拜把子兄弟多,換個位置小事一樁,偷懶都沒人管。
但那只是陳嬰齊的故事,并非陸延的心思。
他在庭院中的那棵桃樹下練劍,招式輕靈,與東酈的丹青劍法頗為相似,卻故意露了幾個破綻,看得叫人難受。
柳闕丹見狀終于放下手中摩挲得翻卷泛黃的家書,忍不住出言指點了幾句,將劍招與劍招之間不連貫的地方一一指出,加以修正,許是念及陳嬰齊的救命之恩,他指點得頗為細致,一點兒也不藏私,連破法都告訴了他。
陳嬰齊按照他的指點又重新練了一遍,故作驚喜道“經你這么一指點,果然連貫多了。”
柳闕丹微微搖頭“你本就劍法不俗,就算我不說,過些日子你也會參透的。”
陳嬰齊見趙玉嶂在旁邊看得入神,笑著道“玉嶂太子,聽聞你們巫云的神女劍法亦是精妙,怎么也不指點我兩招”
趙玉嶂雙手抱臂,靠著廊下的柱子道“你也說了是神女劍法,我一名男子怎么練,不過你若真想要指點,我可找一劍術高手教你。”
陳嬰齊隱隱猜到了是誰,卻還是故意問道“劍術高手,誰”
趙玉嶂下巴微抬,示意他身后“喏,說曹操曹操到,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