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郊外遇刺,消息傳回府中,只怕會將商君年嚇一大跳。
然而婢女卻錯愕問道“商國相商國相是誰”
陸延按揉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看向煙波,卻見對方臉上滿是茫然,仿佛真的不知道商國相是誰。
“”
房間內死寂一片,只有外間雷聲滾滾。
陸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預感,聽不出情緒的問道“就是商君年,和巫云太子一起送來為質的人。”
婢女聞言這才從記憶角落尋到這個人,她秀眉微蹙,說出了一個令陸延神色驚駭的消息“王爺,您忘了,三年之期已到,帝君命使臣獻至寶以換質子歸國,那些質子兩年前就被放回去了。”
“巫云獻山河劍一柄,換玉嶂太子歸國。”
“東酈獻開國玉璽一方,換闕丹太子歸國。”
“天水獻雪域冰蟾一只,換無憂太子歸國。”
煙波語罷頓了頓,回憶片刻才不確定的道“那商君年無人肯換,現在好像還在刑獄里關著呢。”
她話音剛落,陸延便倏地抬起了頭,目光猶如兩道利劍,讓人不敢直視“現在是什么年份了”
煙波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慌張叩首道“回王爺,如今是神耀三十七年。”
三十七年
陸延聞言不禁一陣恍惚,他怎么會忽然回到五年后不確切來說,他好像回到了自己的上一世,三質子歸國,商君年被棄,這不就是原定的命運軌跡嗎
陸延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和系統曾經告訴他的時間線有所出入,在既定結局中,質子歸國后沒多久帝君就駕崩了,可如今對方卻多活了兩年。偏偏自從他蘇醒后,系統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連個能解答問題的人都沒有。
最后一場大雨帶走了仙靈僅存的溫度,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雪花鋪天蓋地落下,覆蓋宮墻綠瓦,將整座皇城籠罩在了慘淡之中。
神耀三十七年,帝君病重,南潯王、姑胥王共同監國,朝堂陷入了某種微妙的動蕩之中。
陸延來到帝君寢殿的時候,還未進門就嗅到了空氣中濃濃的藥味。他腳步一頓,透過層層帳幔,只見帝君正在宮婢的伺候下喝藥,佘公公侍立在旁,他們兩鬢斑白,好似一夜間都老了許多。
“兒臣給父皇請安。”
陸延跪地行了一禮,得到帝君準允,這才起身入內。
“老三,你怎么來了,朕聽鶴公公說你前些時日偶感風寒,高熱不退,如今可好些了”
帝君虛弱靠坐在床邊,皺紋爬上了他那張英武的面容,唇色烏青,就像一只皮毛黯淡的獅子,但看向陸延的目光依舊
慈愛未改。
陸延已經不知道這是不是夢境了,他掀起衣袍半跪在腳踏邊,握住了帝君因為年邁而有些顫抖的手,低聲道“多謝父皇掛念,兒臣已經沒事了,只是心中記掛著您的病情”
人老了,都會有這一遭的。”
帝君看起來頗為釋然,他拍了拍陸延的肩膀,聲音蒼老,聽起來像在安排后事“等今年的這場雪過去了,你就收拾東西回封地去吧,如今朝堂動蕩不安,你離得越遠越好,等一切平息了之后再入京。”
南潯王和姑胥王為爭皇位打的不可開交,他們之中無論哪一個當上皇帝,勢必都會打壓陸延,故而帝君遲遲沒想好該立誰為太子。
陸延聞言皺了皺眉,擔心的卻不是奪位之事“父皇,兒臣聽聞趙玉嶂、柳闕丹、公孫無憂此三人皆已登上皇位,他們昔年在仙靈為質,境遇凄涼,恐懷恨在心,萬一私下聯合攻打仙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