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相大人,別來無恙”
轟隆
商君年頓時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外間的侍衛聽見了屋子里剛才傳出的打斗聲,立刻舉著火把沖了進來,將院子團團圍住。
侍衛總管隔著緊閉的房門遙遙喊道
“國相大人,屬下方才聽見屋內傳來打斗聲,恐有賊人潛入,您沒事吧”
“砰”
一個茶盞忽然被狠狠擲在了門上,碎片四濺,屋內傳來商君年冰冷的聲音“賊人如果真有賊人,等你們趕過來本相早就被人殺了”
侍衛總管嚇了一跳,這位國相大人平常陰沉沉的不愛說話,連情緒外露都很少有,也不知為什么會忽然發怒,確認似的又問了一句“大人,您真的沒事嗎”
他換來了商君年的一句怒罵
“都滾出去”
院內的侍衛潮水般退了出去,又重新恢復了寂靜,卻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屋內的死寂,空氣凝固,幾欲讓人窒息。
“陸延”
時隔許久,商君年再次吐出這個名字,難免帶著幾分恨意。他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緊,指甲陷入掌心,尖銳的疼痛終于讓他清醒了幾分,目光難掩陰鷙“誰讓你過來的”
陸延心緒復雜,面上卻笑
的風流不正經“本王見巫云遞來的國函上指明道姓要我,細想一番,省得國相大人費事,干脆就自己過來了。”
商君年冷冷道“求活的本相見了許多,找死的還是第一次見”
話音剛落,他倏地抽出床頭佩劍,劍光凜冽,直直朝著陸延咽喉刺去,后者見狀不躲不閃,反而閉上雙眼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然而過了許久,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出現。
“”
陸延睜開雙眼,只見劍尖在離自己僅有半寸的距離便停住了,細看還在微微顫抖,卻不知是持劍人拿不穩劍,還是別的緣故。
商君年氣紅了眼睛“你不怕死”
陸延微微一笑“怕死我就不來了,此刻該待在仙靈才是。”
他語罷忽然上前一步,商君年下意識驚慌收劍,陸延見狀又上前一步,商君年步步后退,最后被他逼進了墻角。
陸延的眼睛好似又恢復成了從前的清澈明朗,在朦朧的月光下,里面好似沉淀著一些更深的、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注視著商君年,低聲問道“你還在恨我”
恨,自然是恨的,怎么能不恨
從高處跌落谷底的滋味商君年已經嘗過太多次了,最狠的那次無疑就是陸延給的,可他又不愿表現得太恨,那樣反倒顯得自己太過在意。
咽喉處早已痊愈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商君年面無表情閉了閉眼,最后輕笑一聲“恨”
“你馬上就要成為階下囚,我為何要恨你”
陸延伸手攥住他的肩膀,低聲認真道“君年,不管你信不信,當初我在京郊被騅靈截殺的時候,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攝去我的魂魄,又讓一惡魂占了我的身軀,直到上月我被南潯王不慎推下臺階磕到腦袋,這才蘇醒過來。”
“中間這一年發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傷你也并非我的本意,你可愿信我”
陸延知道這件事太過離奇,古人祭祀之時雖然信奉神明,但等真的發生怪力亂神的事,反倒沒幾個人愿意信了。
商君年這種狠人,不信神佛也不信命,陸延這番話無疑把他的腦子扔在地上踩,他眼眸危險瞇起,唇邊扯出了一抹嘲諷的弧度“陸延,你以為我是蠢貨嗎”
陸延垂眸望著他“你若不信就一劍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