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報應。
他語罷不想多待,直接去找潘源了,徒留段繼陽臉色難看地站在原地,殊不知他們剛才說話時的情景都被二樓的一抹身影盡數收入眼底。
“繼陽”
陸冰一直等到陸延離開了,這才敢上前和段繼陽說話,他眼眶微紅,有愧疚,有自責,更多的卻是委屈,畢竟他在醫院躺了這么久,段繼陽一次都沒看過他。
段繼陽看見臉色蒼白的陸冰,皺了皺眉“你怎么會過來”
這句話他剛才也問過陸延,一模一樣的字眼,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情緒。
陸冰哪里聽不出他言語中的不耐,忍著哽咽問道“繼陽,過了這么久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段繼陽目光冰冷“我原諒你了,所以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聽懂了嗎”
曾經放在心上不敢玷污的白月光,失去光環和濾鏡后就像月球表面一樣千瘡百孔,讓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欠奉。
陸冰卻不死心,近乎懇求地攥住他的手道“繼陽,現在我家里已經破產了,我爸根本顧不上我,我只有你這么一個在乎的人了,我們和好吧行不行陸延他心里根本沒有你,只有那個窮學生”
他話未說完,段繼陽忽然目光陰沉地看了過來“陸冰,你如果還想要點臉面就自己走,別逼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你難堪”
陸冰指尖攥緊,已經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恨還是氣了“段繼陽,你就那么喜歡陸延,舔著臉也要湊上去嗎”
“你”
段繼陽聞言惱怒,正準備一把甩開陸冰的手,就在這時人群忽然出現一陣騷動,四周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呀,段董事長出來了。”
今天的酒宴主角無疑是段建風,只見他拄著一根拐杖從二樓下來,雖然兩鬢斑白,腿腳不便,眾人還是得笑著祝賀他越活越矯健,但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他旁邊那名年輕男子。
在外界看來,段繼陽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子”,那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領回來的私生子估計難登大雅之堂,但今天一見,卻是有些出乎意料。
段繼陽稱得上是一表人才,但太過張揚莽撞,就像一團灼人的火焰,傷人傷己。
段董事長身邊的那名男子面容和段繼陽有三分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處處透著上位者的沉靜從容,頭頂上方的水晶吊燈華麗耀眼,將他襯托得愈發淡漠矜傲,仿佛天生就該站在高處,叱咤商場多年的段建風也被對比得老態佝僂起來。
眾人眼底閃過驚艷,回過神來紛紛上前祝賀,心中暗自思忖,看來這段家的繼承權將來落在誰的手里還真不一定呢。
底下的賓客熙熙攘攘,唐如風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遠處的陸延,他依稀記得對方從前也是這樣,老喜歡往酒吧那種熱鬧的地方跑,到了之后又喜歡獨自待在角落,性格古怪難以捉摸。
礙于段建風在旁邊,唐如風沒辦法
上前,他甚至連和陸延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在一堆恭賀聲和夸贊聲中面無表情舉起酒杯,近乎麻木地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的瞬間,唐如風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現在是不是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就像陸延曾經對他的預測,唐如風已經走到了一個很高很高的位置上,他可以穿著昂貴的手工西裝穿梭各個場合,出入有豪車相送,每天睜眼醒來就在自己市中心的二百平大平層里,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一切都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