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什么神通”
桑夫子這才進屋,從袖中抽出一個黑色卷軸恭恭敬敬呈上“此人能掐會算,神乎其神,并說知曉王爺生平所求,亦能助王爺達成夙愿,王爺看了這幅卷軸便知。”
霍瑯嗤笑了一聲,嘲諷之意甚濃“知曉本王生平所求”
這幅卷軸看起來沒什么稀奇,尾端用絲繩系好,桑夫子顯然并未打開,霍瑯接過來捏了捏,確定沒有什么機關刀刃,這才徐徐展開,入目就是一個“帝”字。
帝者,君主也。
世間之人眼見霍瑯執掌大權,又屢屢僭越犯上,便自作聰明以為他想奪得帝位,那些江湖之人也莫不以此當做“叩門磚”。
霍瑯瞥見這個字,心中冷笑一聲,心想又是個自作聰明的,他正準備把卷軸丟在桌上,讓人把那黑袍道士打出去,卻不曾想那卷軸往后展開,還寫著一個字
心。
合起來,便是帝心。
當今君主的那顆心,陸延的那顆心。
霍瑯見狀目光閃動,臉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嚯地一聲合上卷軸“傳他入內”
桑夫子對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聞言連忙派奴仆前去迎接,沒過多久,只見一名穿著黑色衣衫,手持拂塵的道士在家仆帶領下走了過來。
對方是名男子,膚色白皙,生得不過一十歲許的年紀,卻留了三縷長須,黑發黑眉便也罷了,竟連唇瓣和指甲都是烏紫泛黑的,活像中了什么千古奇毒,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貧道墨痕見過攝政王”
就在霍瑯暗自打量這個怪人的時候,對方已經俯身向他行了一禮,禮數倒還算周全,看起來不像恃才傲物之輩。
霍瑯面無表情擺手,示意桑夫子退下,低沉的聲音在書房內響起,很難讓人想象他剛剛發過一場脾氣“先生免禮,不知方才在府門外間求見本王,可有要事”
對方左不過是來投奔的,只是話要說清楚才好,總不能自己上趕著。
這名妖道將姿態擺得極低,說話抑揚頓挫,頗有些隱士高人的風范“貧道
從前云游四方,也曾聽過王爺的威名,此次途經北殊,特來登門拜訪,再則兩袖清風,風餐露宿,實無落腳之地,所以厚顏請王爺相助”
霍瑯端起一杯茶,掀開蓋子撇了撇上面的浮沫,裊裊霧氣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目“想讓本王相助不難,只是攝政王府不養閑人,墨痕先生需得拿出真本事來。”
那名妖道聞言笑了笑“貧道愿助王爺一償夙愿。”
霍瑯掀起眼皮“夙愿為何”
妖道“一人之心。”
霍瑯不屑輕笑“一顆心而已,本王難道自己奪不到手嗎”
妖道意味深長道“尋常人自然可以,只是王爺要的那人天生無心,非得貧道相助不可。”
“咣”
霍瑯目光如炬地看向他,手中茶蓋落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脆響。
夜間戍時剛過,兩個膀大腰圓的內侍便將一卷錦被裹著抬進了天子寢殿,但見那錦被卷得嚴嚴實實,里面卻是名光溜溜的美人,被趙康翻了牌子侍寢的蘭妃娘娘。
趙康可以容忍陸延當他的替身,也可以容忍陸延坐一坐他的皇位,但女人卻是萬萬不可能給他碰的,畢竟誰也不想當烏龜王八蛋,故而每次宣召嬪妃侍寢的時候,陸延都住在暗室里。
啞奴俯身鋪好床榻,將一枚常用的香囊掛在帳子上,眼見太監把侍寢的妃子抬進來,這才靜悄悄退下,回到了暗室里。
彼時陸延正坐在藥閣里看醫書,眼見藍茵回來,便將書卷擱在了一旁“辦好了”
藍茵點點頭。
陸延擺手“退下吧,今日不用你值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