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咎垂眸問道“怎么,你不想讓我去”
陸延把玩著他的指尖,嗯了一聲“不想。”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于心于情,都不想。
應無咎卻驀地笑出了聲,陸延看不清他的臉,亦不知道他為什么發笑,只能感覺對方的肩膀傳來一陣輕微的顫動。
“陸延啊,你真是”
應無咎緩緩吐出一口氣,意味不明道
“你真是個聰明人。”
陸延還以為應無咎會說自己真帥,結果是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默了一瞬才道“尊主真打算去問劍大會”
應無咎反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動作溫柔,語氣卻低沉中透著陰郁“明日一早就出發,見見當年的故人。”
那柄白骨劍被放在架上,外面覆著一層琉璃般的腥紅,魔氣縈繞,煞氣凜冽,偶爾震動發出一聲嗡鳴,就像一頭關押了數千年的嗜血兇獸,隨時要破籠而出,擇人而噬。
這便是應無咎的劍心。
仙緣斷絕,已墮幽壤。
陸延忽然毫無預兆收緊懷抱,直接將應無咎從地上打橫抱起,他大步朝著床榻走去,然后把人扔在被褥間欺身而上,昏暗的空氣中暗流涌動,有情愫,有欲望,有仇恨,還有許許多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應無咎也不掙扎,反而抬手摘下面具,鳳眸清冷地望著陸延,聲音低沉慵懶“過來,讓本尊試試你有沒有讓人下不了床的本事,你若真行,明日的問劍大會不去也罷。”
陸延雙手撐在他身側,聞言當真思考了起來,似笑非笑“當真”
應無咎“一言九鼎。”
“刺啦”
他那身精致華美的紅袍下一刻便被人撕了開來,輕紗,外袍,里衣,皆是如出一轍的紅色,翩然落地時便如一片灼灼燃燒的火焰,讓人想起白骨劍爐里那七百年的不見天日。
陸延直到現在也沒能解鎖有關應無咎的故事,只能從旁人的生平中拼湊出一個支離破碎的他,模糊而又遙遠。
軀體糾纏,滾燙熾熱,耳畔仿佛只剩下粗重隱忍的喘息聲。
陸延聲音低啞,深深望著身下快要被揉碎的人,忽而開口問道
“尊主,白骨劍爐中是何光景”
應無咎神思混沌,墨色的長發早已被汗水浸濕,下唇滿是咬出的齒痕,他聞言緩緩睜開混沌迷茫的眼,睫毛濕濡,眼尾暈紅,聲音卻像被火焰灼燒一般破碎沙啞
“我”
他無聲動了動唇,迷茫遲疑,
“不知
”
應無咎睜眼望著漆黑的帳頂,只感覺自己好像從未走出過那座劍爐,入目皆是一片幽暗,業火燃起時便是一片赤紅,將血肉筋骨燒得灼化,哪怕如今改名換姓,業火孽障依舊纏身。
這么多年,他于愛里輾轉,于恨中側側,終究忘不了那蝕骨的疼痛,于苦海中深陷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