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還沒出手,旁邊就已經有名年輕公子掀桌而起,拔劍指著那些喇嘛厲聲怒罵道“哪里來的臭禿賊,吵得人耳朵疼,客棧都被你們熏臭了,還讓不讓人吃飯,識相的立刻滾出去,否則休怪我手里這把劍不客氣”
他劍峰冒著寒光,一看就絕非凡品,只是不知修為如何。
眾人心里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那手托著黑佛像的喇嘛忽然停止了聲音,他緩緩起身盯著那名說話的年輕修士,像是發怒般惡狠狠扯下身上蔽體的披風,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然后伸進肋骨間硬生生扯了一塊皮肉下來覆蓋在那黑佛像上,低聲飛速念咒。
大家何曾見過這等場面,頓時滿場嘩然,都不知道這胖喇嘛要做什么,唯有陸延沉聲提醒道
“速破他手中的肉身佛,否則等他念完咒就來不及了”
那劍修聞言一愣,反應過來立刻出招刺去,然而還是晚了半步,只見那喇嘛手中的黑色佛像忽然懸空膨脹數倍,變得足有真人大小,面目兇惡,六臂四頭,每只手上都拿著地府刑具,有那勾舌頭的鐵鐮,戳眼珠的刀勺,敲骨的狼牙錘,一步步朝著他走來,竟像活過來了一般。
那劍修功夫也有些路數,想來應該出自名門正派,只見他快如閃電攻向后面那個念咒的喇嘛,那尊黑佛卻嘶吼一聲直接撲了過來,胳膊飛速變長,死死攥住了他的肩膀,另外兩只手刀刃交錯去敲他的天靈蓋,另外兩只手則握著武器朝他腹部刺去,一副要把人活生生解剖的模樣。
“師兄小心”
鄰桌的三男一女見狀臉色齊齊一變,立刻拔劍相助,只見他們身形變幻,劍分四路,破空斬向那黑佛臂膀,卻像砍在了銅墻鐵壁上面一樣,險些把長劍震飛。
和黑佛正面較力的劍修更是神色驚駭,他滿身靈力竟被對方壓制得使不出來,肩膀被兩條胳膊死死掐住,指頭就像釘子一樣穿進了血肉骨頭,難以動彈。
他迫不得已咬破舌尖,噴出一口帶著金光的靈血,然后趁黑佛扭頭躲避時一掌擊出,飛速后退撤離。
念咒的喇嘛見狀詭異一笑“往哪里逃肉我要多多的肉”
黑佛好似聽見什么指令,立刻像蜘蛛一樣手腳并用飛快爬行沖去,他又干又瘦渾身漆黑,和行將就木的老頭無異,這么一看倒不像佛了,像只黑色的猴子
劍修剛才吐出一口用來保命的舌尖血,渾身靈力已經沒了七七八八,他眼見黑佛手腳并用地沖來,面色一變,立刻橫劍抵擋,神情難掩驚慌,心想自己難道今日要命喪于此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直端坐的陸延忽然攥住桌角筷筒,反手一掌擊了出去,他聲音低沉冷靜,似有雷霆之威,硬生生壓過了喇嘛的念經聲,讓在場眾人聽了精神齊齊一振
“哪里來的惡鬼,也敢來人間殺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來奇怪,他明明什么都沒做,不過將手隔空一指,那黑佛就陡然發出一陣痛苦的咆哮聲,臉上五官扭曲變幻
,像無數個面容不同的人在痛苦呼救,最后身形如黑煙消融,盡數灌入了那筷筒之中。
“嗖”
筷筒凌空飛回,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陸延手邊,他用手一拂,里面就多了一灘惡臭的黑水,腥臊撲鼻。
陸延頭也不回,直接將黑水潑在身后的地上,冷冷注視著那名臉色驚駭的喇嘛
“連這種邪物都敢煉,殺你十次也不為過了”
喇嘛哪里還能聽進去他的話,聲調扭曲地尖叫道“你竟敢毀了本座的肉身佛我要拆了你的骨頭做法器讓你十世不得超生”
他話音剛落,便見在桌邊圍坐的另外三名喇嘛倏地站起了身,他們一人用力敲起人皮鼓,一人橫吹人骨笛,還有另外一人快步朝著陸延沖來,高高舉起手中的骨尖刀朝著他頭頂砸去,披風帽檐下是一張腐爛得露出白骨的臉,猙獰可怖“找死”
急促的鼓聲和笛聲仿佛有種魔力,聽了讓人頭暈眼花,大腦痛如刀絞,如果換做修為低的此刻早就七竅流血了。之前的劍修見狀從隨身錦囊里飛快擲出一支金羽箭,大叫道“那書生快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