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這孫子恐怕是踩了大雷了。
因為武德帝這狗東西根本不把她當下屬看,而是把她當成他的所有物,所以便很難忍受有人打她的主意,不管這些主意是好是壞,打主意的人是遠是近,都會觸動武德帝那根隱秘的心弦。
這也是姜靜行最近才想明白的一件事。
她和武德帝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么,不是他對她有男女之情,而是他根本沒有把她放到跟他自己一個平等的地位。
給她賜婚也好,讓她罰跪也好,給姜綰賜婚也罷,武德帝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姜靜行這個人的意見,只是將他自己認為的事情強加給她而已。
雖然讓人心涼,但姜靜行對這個事實接受良好,誰叫武德帝是個皇帝呢。
“多謝殿下。”
姜靜行錯開和武德帝對視的眼神,將杯中酒飲盡,然后繼續盯著舞女美人看。
見此,端王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只得訕訕離去。
陸執徐沒有忽視剛才小太監上菜的舉動,更沒有忽視姜靜行和武德帝那一眼的對視。
在他看來,這對君臣之間的默契不言而喻,剛才為姜靜行的話感到羞恥的自己就像個笑話
他看著二人,心里涌出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滋味,整顆心就像在被螻
蟻啃咬,酸澀,憤恨,懊惱,最后是自棄,失望蔓延在胸膛間卻無法宣之于口。
陸執徐垂眸,努力克制住自己,試圖平靜下來,可捏著茶杯的手指卻用力到發白。
明明沒有喝酒,卻仿佛已經醉了一樣,陸執徐在心底反復告訴自己,這不算什么,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無論是真情實感還是虛情假意,自己需要靖國公府的扶持,如果成功的話,將來他和姜靜行也有可能會這樣
隨著自虐般的克制,陸執徐心中那一點悸動很快消失,甚至還能在端王走后又敬了姜靜行一杯酒,只見他談笑自如道“本王身子不好,便以茶代酒,敬國公和諸將一杯,為我大雍辛苦良多。”
姜靜行身后幾位將軍連道不敢,很給面子地端起酒杯回敬。
只有姜靜行覺得不對,剛才小皇子還裝看不到自己呢,這么快就調整過來了
她看著陸執徐無懈可擊的姿態,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只得說道“多些王爺。”
敬酒的插曲很快過去,殿中的舞女也換了一撥人,比起其他人,這次的舞女明顯要美貌的多。
尤其是中間的紅裙女子,可謂是絕色瀲滟。
女人五官深邃,笑顏如花,明眸皓齒,頭上的金釵隨著主人妖嬈的身姿轉旋,白玉臉頰明珰亂墜,嫣紅的廣袖開合遮掩,腰間的銀飾閃閃發亮。
舞女一顰一笑動人心弦,迷醉眾人,連姜靜行都難得用心欣賞起來,更別說其他人了。
不比殿內的滿朝勛貴,殿外長廊上坐著的大多是年輕人,其中既有一些世家子弟,也有一些沒有資格坐在殿內的小官。
宮廷瓊宴難得,又能坐賞名花,望著不遠處女郎蹁躚的衣裙,很快便有幾個才子高聲佳詠,聚在一處斗起詩來。
隨著對面的舞樂聲傳來,后殿女眷所在的風云閣也是漸入佳境。
昭陽長公主坐在一側首位,她身邊是幾位宗室郡主,隨后是朝中有封號的命婦和她們家中的女郎。
陸筠玉手輕搖手中團扇,一雙美目漫不經心地從殿中人身上掃過,又在姜綰身上停留一瞬,之后便看向對面自己皇兄的妃嬪。
看到一處空位后,不解地問道“云貴妃怎么還未到”
誰知話音剛落,一道柔婉的嗓音便傳了進來“是臣妾的不是,讓公主久等了,本宮一會兒自罰三杯可好”
說著話,云貴妃便帶著宮人優雅地走進來。
陸筠本是隨口一問,見她打趣說要自罰三杯,便也打趣說道“我可不敢讓娘娘自罰三杯,若是喝壞了身子,皇兄可是要罰我這個做妹妹的了。”
云貴妃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公主哪里的話”
如今宮里太后皇后皆已去世,云貴妃便是后宮第一人,眾人見她,紛紛起身行禮。
“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