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郭悟的口供已經擺在桌上,刑部的人也不能當做不知,便只好硬著頭皮找上了容府的大門。
可不知道是哪里漏了風聲,竟被容裘提前得到了消息。
容裘本事不大,人卻倒也機靈,衣服都來不及穿齊,就從后院兒牽了一匹馬,騎上就連夜跑來了郊外大營找自己伯父求救。
容通一向疼愛自己這個侄子,又聽侄子指天發誓自己沒有貪污,哪里還舍得將人送去刑部,所以當刑部的人找來時,他便以證據不足為由直接將人轟了出去。
再強硬的人,被上萬精兵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看著,那也要兩股戰戰。
站在人家的地盤兒上,刑部的人最后只得無功而返。
之后這事兒便一直拖了三日,容裘也在直衛親軍的大營里躲了三日,直到刑部尚書找上了姜靜行這個頂頭上司。
刑部尚書說的隱晦,但都是身經百戰的老狐貍了,姜靜行那里聽不出來他話里的意思。
不外是讓她處理好手下人,不然事情鬧大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秉持著在其位謀其政的想法,姜靜行本就有打算摸一摸京衛指揮使司的水有多深,容裘一事剛好就給她遞上筏子。
所以她一下朝,便帶著力大無窮的張氏兄弟來了郊外大營。
外頭有些雜亂的響動傳進主帳里面,本就心情不好的容通心中更是煩躁,他甩了甩袖子,直接對外怒喝道“不是叫你們都在外面等著嗎,到底出了什么事,本將軍的話你們都敢不聽”
容通正要叫人進來回話時,卻見主帳門簾已經被人掀了起來。
秦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來人竟然是姜靜行,頓時就喜笑顏開起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他正愁沒法對付容通這個平級的人,想著想著,這能管事不就來了嗎。
這幾日容裘宛如驚弓之鳥,一直躲在自己伯父的軍帳里,正是最怕外人見他的時候,此時見來人面容陌生,他一時也顧不上還有自己伯父在了,頓時就氣急敗壞道“你們是什么人竟然敢無命入內,還不快滾出去”
可他話音剛落,就被容通厲聲打斷“住嘴。”
容裘愕然,不明白自己伯父為什么讓自己住嘴,可還不等他將心中疑問問出來,就見一向氣宇軒昂的伯父竟然向后退了一步。
“這是叫誰住嘴呢”
姜靜行帶著冷意的嗓音一響,容裘神色茫然,容通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他雖然是個粗人,卻也不是個傻子。早不來晚不來,從來沒有來過此處的人偏偏是今天來,可見來之不善
更何況他身邊的秦安已經笑的見牙不見眼了
可不同于容通有些難看的臉色,一向與他不對付的秦安,則是面帶微笑地迎上了姜靜行。
“大將軍可算來了。”
容通眼下也顧不上自己侄子了,他瞪了秦安一眼,同樣抱拳上前行禮道“屬下參見大將軍。”
張文張武二人撩起主帳門簾,姜靜行龍驤虎步地走了進來。
她腳下步伐不停,直接走過幾人坐到主座上。
隨她進來的張氏兄弟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邊,本來站在外面的那些偏將們也一一在主帳里站好。
“都起來吧。”
可等眾人起身后,姜靜行卻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下面站著的幾個人,她坐穩后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拿起桌角一摞文書看起來。
就這樣一本一本的看過去,姜靜行不說話,眾人一時也不敢多言,只好先安安穩穩地站著。
見人只顧瀏覽文書,底下站著的容通和秦安皆是感到不安。
容通是為了自己侄子的事,秦安則是為了姜靜行手下那些文書。
軍營里一直都沒有什么大事,有人宴請他,他也就去了,五軍都督府也管不到他們身上,
所以那些軍務放在案上,他已經快有小半個月沒有處理了。
半炷香后,姜靜行將最后一本還未批閱文書扔在桌上,終于正眼兒看向下面站著的兩個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