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就罷了,以前她漠視陸執徐受難,那是將種種苦厄當做上天給男主的歷練,如今心態改變,一想到在她不上心的時候,陸執徐吃了那么多苦,她就遺憾沒能出手幫一幫。
這樣一想,手下冤魂無數的姜大將軍更是心疼的不行,心里想去和小情郎見面的念頭也強烈了不少,完全忘了她心疼的是個錦衣玉食的皇子。
當即她便下定主意,起身回房,等換了一身出門的衣裳后,獨自一人向府外走去。
前院,天色尚早。
今日是個晴天,老管家正盯著下人將庫房里的東西搬出來曬曬。
姜靜行不欲打擾,她放慢腳步,想著悄無聲息地走過眾人,卻還是被耳聰目明的老管家察覺。
“大人,您去哪啊可要為您備馬”老管家高聲叫住門口的身影,然后揮退身邊的小廝,撩起袍子快步走到她身邊。
被抓了個現行的姜靜行無奈轉身,回道“不必備馬,本公出去訪友,一會兒便回來。”
說完又要走,誰知老管家先一步攔住她,笑的滿臉慈愛,問道“不知是大人哪位舊友,您也留個地名,若是府上有急事,屬下也好派人告知您一聲。”
看著攔在身前的人,姜靜行背起手,面露無奈之色。
她知道管家一向不多嘴,從來不管她去哪,也不管她什么時候回府,如今這樣問,只能是得了姜璇的吩咐。
想到自己妹妹對自己不著家的怨氣,姜靜行哭笑不得“本公才是這國公府的主人,怎的出個門,還要和人報備一聲不成。”
“瞧您這話說的,”管家側身讓開路,姜靜行走過。
“大人也別怪大小姐提心吊膽。”
管家走在她身旁,緩聲解釋道“您在桃林遇襲的事將府上人嚇得不輕,您這幾日又是早出晚歸的,也不留個口信兒,大小姐難免擔心。”
“聽下人說,剛找到您的那兩天,兩位小姐時常夜間驚醒,大夫給開了安神藥,近幾日才轉好呢。”
姜靜行踏出府門的腳步一頓,她沒想到竟是如此緣由,不由得噤聲無言。
她歷經生死,只將桃林遇刺受傷一事看做尋常,卻忘了自己給身邊人帶來的恐慌和不安。
想到這里,姜靜行心中愧疚。
怕是不止姜璇,就連姜綰也是如此,不然一向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怎會突然做出改變,如今想來,只能因為此事。
想到姜璇抱怨自己不管女兒,她扭頭問管家“綰兒最近在做些什么”
“接連好幾日,小姐早早便帶著丫鬟出門了,今日也是如此。”管家一直都有派人暗中保護姜綰,自是對她們主仆的行蹤一清二楚,“今日應當是去了泰安樓。”
“泰安樓”姜靜行臉色有一瞬的古怪,這不是巧了嗎,她也要去泰安樓。
于是她疑惑道“綰兒去泰安樓作甚”
管家回想上次侍衛的回話,猜測說“最近小姐在打理手底下幾間鋪子,下個月便是泰安樓競價的日子,小姐應是想把買賣做大,所以去見見泰安樓的東家,約莫著是想和人談談買賣吧。”
說起泰安樓,管家忍不住贊嘆“這泰安樓的東家也是個奇人了,以前這泰安樓只是尋常酒樓,說是被早先的主家給賣了,如今的東家接了手,不到六年便做成了京都數一數二的酒樓,外頭百姓都戲稱這泰安樓是天下第一樓,也算是樁奇談了。”
姜靜行唔了一聲,故作不解“這泰安樓的東家是誰”
她無意探尋陸執徐隱在暗中的底牌有哪些,就像她從來不過問,投向辰王府的有哪些朝臣,也不問小皇子同她在一起,是為了她這個人多一些,還是為了她手中的權利多一些。
所謂物極必反,即便是耳鬢廝磨的愛侶,也要講究個適可而止,今日心甘情愿那是今日,不然等到來日一別兩寬,豈不是徒留對方把柄,讓人夤夜難安。
若是今時種種甜蜜,在來日成了負擔,那就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