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盡力回想四月末走過的路線。一個多月過去,不重要記憶難免有模糊之處。
兩人一路走一路觀察著墻頭的宣傳廣告。
布蘭度試圖幫助激活記憶碎片,“那則廣告附近有特別之處嗎比如你聞到了某種氣味或者腳下觸感引起你的注意。”
“沒有特別的地方。”
埃里克回想當時的狀態,“那是一條房屋后側的暗巷。進入,左右手兩側都是墻體,沒看到門,只有幾扇窗戶。至于它的環境應該彌漫著一股東區慣有的腥臭味。”
一路查看,直至穿過阿爾德門,尚未有所發現。
阿爾德門是倫敦老城的東門。門體早就損毀,但人們保留了習慣性的地標稱呼。
從此往東,街景發生明顯的變化。
金融城的繁華迅速消失不見,沿街路燈的數量都大幅減少。
陽光似乎永遠照不進倫敦東區,清新的風也在此停下了腳步。房屋擁擠又破舊,走在馬路上,呼吸間都是臭味。
這里就是倫敦貧窮的東區。
從空間地理上去看,東區白教堂與金融城英格蘭銀行其實不超兩公里。偏偏兩地的極端貧富差距,像是深淵與星空的遙遠距離。
東區就像是死城。
哪怕路上沒有看到尸體
,但揮之不去的是一股毫無生機的死氣。
兩人再次放慢了腳步。
這里的街巷大同小異。
埃里克無法確定當時走的究竟是哪一條路,現在只能每一條試一試。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不知不覺,夜幕即將徹底降臨。
埃里克點亮了手提油燈,“再查兩條街就往回走。”
“可以。”
布蘭度沒有要求繼續檢查。
天黑后,單憑著油燈的光線照明不足以看清墻面頂部的廣告。
兩人踏入了一條小巷。
這是背光的暗巷。即便太陽且掙扎在地平線上,余暉也照耀不到此處。
前方頓時昏暗,煤油燈光只能照亮近身兩米。
此時,聽到“吱呀”一聲,木頭的響動從斜上方傳來。
“倒”
一句有氣無力的說話聲從上方響起。那人說得輕,聽不清楚具體說了什么。
“退后”
布蘭度立刻將右手的長柄傘擋在了兩人身前。按鈕,傘面“砰”地迅速撐開。
下一秒,前路響起液體墜落聲。
“嘩啦”
隨之而來,一股濃烈臭味散開。
天降暴雨了
準確地說,是有人從二樓窗戶口把排泄物傾倒在暗巷里。
布蘭度手持黑色長柄傘,傘面足夠大,撐開速度夠快,為兩人擋住了飛濺的液體。
“大晚上的,瞎走什么。”
二樓,傾倒排泄物的男人嘀咕了一句,滿不在乎地關起了嘎吱作響的窗戶。他完全沒有感到抱歉,對這種行為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