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也思量過這個問題,宣揚得人盡皆知,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她抬眼望向神域,“你的訴求是什么只是斷絕這門親事嗎”
神域說是,“這樣蛇蝎心腸的女郎,我無福消受。”
南弦斟酌又斟酌后方道“若是我說,將這件事壓下來,小郎君作何想”
神域似乎有些意外,饒有興致道“我想聽聽阿姐的見解,你明明險些命喪刀下,為什么還有胸襟,打算將此事壓下來。”
南弦舒了口氣道“哪里是我有什么胸襟,我只是覺得,宣揚起來有百害無一利。不去談論盧家是不是一時頭腦發熱,就單說你,褚家和白家都不成,如今來個盧家又鬧得腥風血雨,實在對你不好;再則,我替人治過這種病癥,對我的閨名有損;三則,還需顧及皇后殿下的顏面,她若是得知自己要保的大媒是這樣收場,她心中作何想到時候又會怎么看待你我”邊說邊搖頭,“所以還是按下吧,你不想成就這門親事,就逼盧家向皇后殿下表態。有了這個把柄在手,我料準她們不敢有二話。”
她說完,神域的心也隨之放下了。
確實,他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不是不想鬧大,是不能鬧大。自己目下正是豐滿羽翼的時候,公然樹敵,首先得罪了皇后母家,這是大忌,萬萬不能。
只是
他望向南弦,“會不會太過委屈阿姐了”
南弦卻很看得開,“我的命還在,不過受了點驚嚇,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這種磊落大度的脾氣,世上怕是沒有人會不喜歡吧神域深深望了她一眼,“那就如阿姐所言,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吧。”
雨后的夜晚,有涼風吹過,堂上點著燈火,火旗也被吹得噗噗作響。
風撩起了她身上的衣袍,雙袖鼓脹,那一刻要飛天一般。他忽然沒來由地抓住了她的手,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別讓她飛走。
她吃了一驚,“做什么”
他這才回過神來,隨口搪塞道“阿姐手上的傷怎么樣了,我替你看看。”
南弦無奈地抽回了手,“傷的不是這只。”自己轉了轉右手,五指尚能正常活動,應當沒有傷到筋脈。
他苦笑,“阿姐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想關心你,卻無從下手。”
也許這就是自己勞心勞力的原因吧,從來不知道示弱,什么事自己都能扛起,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她可以,便沒有人再想得起來,她也是需要被關心的了。
不過與他略略相熟,當不得人家的關心,她笑了笑,“我很好,多謝你。”
朝外看,時候已經不早了,大雨沖刷過的天幕上,鑲嵌著一枚巨大的月亮,月色煌煌,照得世間萬物無所遁形一般。
這時婢女將收拾齊整的衣裙呈了上來,南弦起身去換,出來的時候見神域就站在廊廡下,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