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朝堂上充斥起了徐珺憤怒的咆哮,“你們沆瀣一氣,欲圖栽贓老臣我那兩個兒子落入了校事府,校事府是何等臭名昭著的地方,滿朝文武誰人不知他們用盡手段,屈打成招,要什么樣的供狀不能得到陛下”他放下笏板,深深叩首下去,一字一頓道,“臣入朝為官四十載,侍奉睦宗,侍奉先帝,如今又侍奉陛下,從來不敢徇私,如今竟被逼迫至此,請陛下為老臣做主。”
但圣上垂眼看著手里的證詞,每一樁都有對應的年份,有些甚至是他能回想起的。這徐珺一心只為睦宗的江山考慮,他是知道的,當年皇伯魏王是睦宗堂弟,廣平王是睦宗堂兄,因為睦宗的選擇,才讓這兩支有了親疏之分,但從根本上來說,他們都不是嫡系。所以皇伯魏王這支做了兩代皇帝,兩代之后讓廣平王一脈過過癮,徐珺也覺得未嘗不可吧
只不過這罪名很大,四十余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草草定奪了,唯恐會寒了滿朝文武的心。圣上深思后下旨“著令侍御史再查,朕要確鑿的證據。”
因此朝堂上并未有最終的結果,但所有人都知道,東府城從上到下,已經搖搖欲墜了。
消息當然很快就傳進了后宮,圣上剛回到式乾殿,便見拆了簪環的海夫人哭著從外面跑進來,一下子跪倒在他榻前,聲淚俱下地哭訴著“是有人妒羨妾得圣寵,有意要斬斷妾的雙臂。陛下知道的,妾在家受盡欺凌
,母親過世后便與阿弟阿妹相依為命。現在好不容易,一家人因陛下抬愛活得有個人樣了,他們便容不得我們姐妹,一心羅織罪名,想置我們于死地。”
陛下祭天當日受了風寒,一場大典雖然堅持下來,但第二日腳踝比以前腫得更厲害,經過女醫調理,到現在剛消退了一點,心里本來就有些煩躁,不想朝堂上的麻煩又延續到了后宮,實在讓人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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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海氏是自己平常寵愛的女人,至少外面的事,不曾讓圣上遷怒到她,便垂手拽了下,“起來說話。”
海夫人抽抽搭搭站起身,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她知道,陛下還是吃她這套的。
正想開口說話,皇后從外面進來,破天荒地為海夫人說起話來,“校事府辦事,手段何其陰狠,我料其中未必沒有隱情,還是徹查一番為好。中都侯是陛下族弟,侯夫人是海貴嬪親妹,如此親厚的關系,怎么能聽外人調唆,匆忙定罪呢。”
海夫人愕著兩眼,她本以為皇后是來落井下石的,沒想到竟是料錯了。皇后這樣說,她忙順勢點頭,“殿下的話,正是妾心中所想。”
皇后在圣上身邊坐下,好言安撫著“依我說,里頭大有文章,就是有人容不下中都侯父子,刻意構陷栽贓。”
圣上轉頭看皇后,覺得她今日一定是吃錯了藥,性情大變了,明明那晚的煙火讓她心煩意亂,發了好大的脾氣,怎么今日又改了口風
皇后打量了海夫人一眼,和煦道“你又不曾犯錯,做什么脫了簪環,讓人看笑話。”
海夫人囁嚅了下,垂首道是。
皇后又軟語對圣上道“這回的事,不過是立儲的前戰,我看將來麻煩少不了。這兩日我想了又想,不是說侯夫人生產時有諸多異象嗎,什么日月入懷,遍體霞光或者他家三郎果真是天選的皇嗣也未可知。”皇后一面說,一面調轉視線望向海夫人,“莫如把那孩子接進來吧,如此既可救中都侯于危難,陛下后繼也有人了,海貴嬪,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