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慈心無掛礙,坦坦蕩蕩,“阿兄本來有這福氣,是你自己放棄了,如今看看,可惜不可惜”
神域悵然若失,“果真可惜得很。”
彼此都知道是開玩笑,調侃兩句,心倒是更貼近了。
看看案上更漏,他起身說要回去了,南弦姐妹倆送他到門上,臨要出門時,他對南弦說“愿你不受人要挾,不因那人有什么心疾而刻意遷就他。終身大事非同兒戲”說著對允慈笑了笑,“阿妹也要護持著阿姐啊。”
允慈一聽就明白,爽朗地應了聲好,目送他登上車輦,慢慢往巷口去了。
“這小馮翊王有好教養。”他走后,允慈對南弦說,“他用飯的時候我留意觀察,連夾菜都彬彬有禮,這樣好的男子,配了人家真可惜。阿姐,我看他對你有意思,莫如阿姐與他在一起吧。”
南弦心頭一跳,“你胡說什么。”
“真的。”允慈笑嘻嘻道,“一個人喜歡不喜歡另一個人,憑眼神就能看出來。我知道小馮翊王喜歡阿姐,只是阿姐不肯回應他罷了。”
南弦氣這丫頭整天發癲,抬手拍打了她一下,“你整日腦子里就想這些”
允慈扭身閃開了,笑著說“阿姐,你果真與他好了,我也不生氣,只要阿姐高興就好。”
她笑著跑開了,南弦嘆了口氣,才發覺自己顴骨上熱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剛才喝酒鬧的。
向宅中歲月靜好,外面的世界卻是暗潮洶涌,風波不斷。
半個月的偵辦,徐珺從之前的深入微毫,忽然轉變了風向,辦事分明留了后手,不將東府城往死里查了。正經朝堂的官員都有幾分傲氣,像校事府那種酷吏衙門,他們是不屑與之為伍的,因此大多時候徐珺都是繞開了屠驥辦事,
少個人插手,也避免節外生枝。
但越是這樣,越如了屠驥的意,他向尚書省稟報,說中都侯一案,自己被摒除在外,徐御史提審人證從來不知會校事府,都是自己一人決斷。奏請陛下,容校事府有辦案的權利,與徐御史各行其道,各自收羅證據。
很快,圣上的旨意下達了,準。有皇命再手,事情就好辦了。
世上沒有哪個人是一塵不染,經得起盤查的,校事府最大的本事就是嚴刑拷打,從人證口中套出實話。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譬如徐府中辦事的家仆,來個殺雞儆猴,就能嚇出不少蛛絲馬跡。等到證據成鏈時,再把徐珺的兒子逮進校事府,校事府內多的是高手,給一塊豆腐施杖刑,能確保豆腐表面完好內里稀碎,僅憑這一招,就讓兩個大孝子將父親早年與中都侯的來往,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因徐珺是三朝元老,請進校事府是不能夠了,兒子失蹤兩日,也讓這老匹夫察覺了事態的嚴重,率先在朝堂上呈稟,說家人受脅迫,不知所蹤了。
這回出面彈劾的,依舊是侍御史,他將手上的供狀呈敬上去,不驕不躁地將御史大夫每年與東府城的來往當朝宣讀,最后道“陛下垂治四海,洞悉微毫,想來當時指派徐御史偵查此案,就是為了考驗徐御史吧臣很好奇,校事府羅列的東府城罪狀,為何徐御史的奏疏上一條都沒有,果真不是徐御史網開一面嗎或是御史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中都侯手上”侍御史“哎呀”一聲,如夢初醒般看向徐珺,“臣想起來了,徐御史當初曾經答應中都侯,向陛下舉薦后嗣人選,這可是徐御史的兩個兒子親口指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