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裝脆弱、裝傷心,就能挨在肩頭占便宜。她使勁推了他一下,可惜沒能推開,便負氣道“怪我什么怪我治好了你要是我沒有解毒的辦法,你干脆死了,就不用受這些苦了嗎”
說別人的話,讓別人無話可說,這女郎永遠都是這樣。
他不能再倒打一耙了,氣餒地“嗯”了聲,算是應答。
南弦只覺這人瘋了,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膽量和城府,你要說他不顧后果,后來的每一步都讓他準確算到了。但你要說他滴水不漏,他對生死又毫無敬畏之心,連自己的小命,都能成為手上最鋒利的武器。
但是很奇怪,照理說他是個可怕的人,自己應當對他很有忌憚才對,可不知為什么,她好像并不覺得他有多討厭。歸根結底,她知道他的算計都是事出有因,加上他那軟磨硬泡的功夫無人能及,所以就如貼身穿上了濕衣裳,想脫也很難脫下來了。
他的額頭溫熱,拱啊拱地,貼在她脖頸上,讓她想起他弱冠那晚借酒裝瘋,也像現在一樣。她心里發毛,總覺得這樣不好,雖然她不是多保守的女郎,但男未婚女未嫁,這么親近讓人知道了,很不像話。
于是她又推了他一下,“你可是得了軟骨病自己坐不直了嗎”
可惜他不為所動,嘟囔道就當我得了軟骨病吧,向女醫有慈悲心腸,讓我靠一會兒又如何。”
南弦說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我與你同在一輛馬車里都是不應該的。”
他聽了,忽然笑起來,尖尖的虎牙,彎彎的眉眼,笑得眼里迸出淚花,“你要與我劃清界限嗎現在還劃得清嗎你見過我沐浴的樣子,親手為我煎藥照顧我,你陪我慶祝弱冠禮,你還讓我抱過你看,這么多的糾纏,你如何還想著擺脫我將來若是你的郎子知道我們之間有這么深的淵源,心里不會不高興嗎”
南弦生氣了,低喝道“不許胡說”
他卻一臉倨傲,執拗得很,“我偏要說。不單今日說,將來還要說。你最好不要嫁給別人,最好永遠不要疏遠我,要是你與別人議親,我一定會下黑手對付那人,到那時候,你后悔可就晚了。”
他半真半假,臉上帶著笑,仿佛在與她打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話有多真,真得鑿在了骨頭上一般。
南弦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放這些狠話,不像個王侯,像市井無賴。”
他卻一哂,“王侯與市井無賴沒什么不同,一個不加掩飾,一個善于偽裝罷了。不過你放心,我在你面前不會偽裝,無論何時,你都能看到最真的我。”
南弦說多謝你,“你還是偽裝一下更好,我怕你將來為達目的,還會繼續利用我。”
這話說出口,他眉眼間的笑意漸漸隱沒了,一旦沉寂下來,又是另一種況味,輕聲問她“我讓你用防己那味藥,強人所難了你覺得自己被我利用了,是嗎”
其實也猜得到她的心思,他并不需要她回答,自顧自道“這是最后一次,我不會再苛求你為我做什么了,我保證。”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不算多過分。南弦是個善性的人,看他經歷了那么多的坎坷,自然而然對他諸多包涵,既然他表態了,那些細枝末節就不要再計較了。
見她遲疑地點點頭,他才重新露出笑意。偏頭看,車外月色明亮,照得直道上恍如白晝。他舒了口氣說“今晚天色真好,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