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拐彎抹角,就是這樣直截了當的譏嘲,才能讓他們有切膚之感。
三個人更惱火了,捶臺拍凳好一番虛張聲勢,南弦沒再搭理他們,拉著允慈退出了廳堂。
姐妹兩個坐在涼亭里,春日陽光照得人臉皮發熱,允慈掖著臉頰哭道“這都是什么虎狼長輩,太叫人寒心了。”
南弦無奈地調轉視線望向湖面,湖上一對白鵝自由徜徉著,她喃喃道“上次他們來過,我就知道他們在打這個算盤了。阿兄能回來,則天下太平,阿兄要是不能回來,這宅子里的一磚一瓦都是他們的,他們早晚會把我攆出去。”
允慈抽泣著,哀聲道“阿兄沒了,家也快沒了他們不說趕我走,但我留在他們身邊,還能落著好處嗎我今年十六了,隨意說合一門親事就把我打發了,我將來可怎么辦,恐怕是不能活下去了。”
南弦聽得心疼,允慈原本是萬事不問的脾氣啊,如今也開始操心自己的將來了。便伸出手牽住她,溫聲安慰著“我說過,會永遠照顧你的。若是阿姐離開這里,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
允慈想都沒想便點頭,“我只有阿姐一位親人了,阿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南弦說好,“我看診這么久,也積攢了些錢財,雖然不能像現在一樣置辦這么大的家業,但只要咱們仔細經營,慢慢總會好起來的。”
但兩天的時間,要找到合適的地方搬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南弦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連麥冬都往牙行跑,幫著問哪里有不錯的院子,起碼得夠四個人住,因為她與她阿娘也想跟著一塊兒走。
向家家仆四處打聽房屋的消息,很快便傳進了神域耳朵里,雖然不齒于向家長輩的做法,但這樣的形勢,對他來說卻是個機會。于是借機從宴會上抽身,漏夜便趕往了向宅。
平時來慣的宅院,今日門庭不像往日那樣看守嚴謹了,將要戌時大門還洞開著,偶爾能見家仆進出往來。
門房倚在門前,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視線不經意朝外望一眼,看見了小馮翊王,忽地振作起來出門
行禮,“大王來了小人這就命人進去通稟。”
揚聲喚傳話的婆子,喚了好幾聲也不見人來,門房泄了氣,耷拉著眉眼對他說家里亂了套,回事的人也不在了,要不大王自己進去吧,反正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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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不是外人,倒也中聽。神域轉身順著游廊往后院去,還沒進月洞門,遠遠看見畫樓上燈火通明,想必是在連夜收拾吧。
他舉步進了內院,這回終于有婢女看見他了,趕緊上來迎接,一面喊張媽媽,說小馮翊王來了。
張媽媽兩手在身上擦拭著,快步迎上來,愧怍道“只管忙著里面的瑣事,竟連大王來了都不知道。大王且稍待,容婢子進去通傳我們娘子。”說著疾步進了樓里。
不一會兒南弦從里面出來了,臉色黯然,精神也不怎么好。見了他,勉強露出個笑臉,“這么晚,大王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