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沒有人承認這個事實,三叔道“若是養女,收養的文書在哪里她雖冠著向家的姓,但從來不曾上過族譜,就算到衙門去理論,也證明不了她是向家人。”
莫大的悲哀涌上心頭,南弦道“阿叔這是要將我掃地出門了嗎”
二叔道“不是要將你掃地出門,只是要將家務理清罷了。你若是嫁了識諳,就是我向家的宗婦,沒有人會容不下你。可你們不是沒成婚嗎,且你一個女郎,日后總要出閣的”
允慈擋在南弦身前,尖聲道“我阿姐說了不出閣,一輩子守著我。”
結果這話引來三位叔父的嗤笑,“真是小孩子心性,哪有女郎不出閣的。不單你阿姐,將來連你也要出閣。”
允慈急道“我們就算要出閣,也不會離開家,招人入贅總可以吧。”
這下引出了阿叔們的恐慌,“入贅入贅這里這是祖輩留下的房產,到了你阿翁手里,理應是傳給識諳的。如今識諳不在了,長房后繼無人,所遺留下來的房產田地和醫書典籍等,合該回歸族中才是正理。”
允慈氣白了臉,她看向南弦,見阿姐臉上還是淡淡的,想必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了。但自己卻不服,氣急敗壞道“長房后繼無人了,我們就不是人嗎阿姐是我阿姐,我是爺娘親生的骨肉,阿叔難道打算連我也清理了嗎”
二叔皺了皺眉,十分厭棄這孩子的不恭順,拖著長腔道“你是你,其泠是其泠。她不是向家人,何去何從咱們管不著,但你是你阿翁的骨肉,我們做阿叔的,自會讓你有個棲身之所,直到你定親出閣為止。”
然后呢這宅邸被人霸占,主人家成了借居客,不久隨便給她說門親事嫁出去,就把這累贅打發了
允慈又氣又怒,兩眼含淚大聲控訴,“我阿翁阿娘不在了,阿兄也不知所蹤,你們就來吃絕戶,要逼死我們,真沒想到,我竟有你們這樣的至親”
可是再嚴重的指控,在這種情況下都是枉然。那三位阿叔一再聲明允慈是在室女,一定會照顧她到出閣,至于南弦的安排則只字不提,因為他們忌憚的從來不是允慈,而是這個撿來的養女。
區區養女,學得一身醫術,都是沾了養父的光。如今養父和識諳都不在了,她還有什么道理留在向家
四叔慢吞吞道“其泠,你好歹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們也不逼你即刻便走,容你兩日,安排好去
處吧。”
“不過有一樁。”二叔道,“你阿翁那本癰疽異方是向家的私產,你不能帶走。如今書在哪里,這就交出來吧。”
人不走到窄處,看不出人心有多險惡。先前識諳從南地回來升任直院,這幾位阿叔和顏悅色吃席就在前不久,結果一轉頭,人都變成了鬼,居然張牙舞爪討要起阿翁珍藏的秘籍來。
南弦看透了,也沒什么可難過,舒了口氣道“我不是向家人,不在你們向家的族譜上,你們要趕我走,我走就是了。但阿翁留給我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交給你們,你們若是要搶,那我就將書付之一炬,誰也別想染指。”
幾位阿叔臉紅脖子粗,“你敢這是向家祖上留下的東西”
南弦看著這些嘴臉,不由哂笑,“幾位都是有官職在身的,侄兒下落不明,便迫不及待來侵吞家產,傳出去,不知你們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