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仔細辨脈象,脈沉細弦,觀舌苔,舌淡有瘀點,便道“殿下尊養府中,怕是不大走動,氣滯血瘀而致肋痛,要以疏肝解郁,益氣健脾為主。”
大長公主聽后一笑,“你與我府上侍醫說的一樣,無非是開幾劑藥稍作調理。我想問向娘子,可有立竿見影的辦法”
南弦知道她此來不那么簡單,略思忖了下道“辦法是有,治肋痛有種針法,叫丘墟透照海,唯恐殿下害怕,我也不敢輕易為殿下施針。”
大長公主失笑,“娘子為陛下都治得,我還有什么可害怕的,娘子只管治就是了。”
當然,若是治得不好,那就有話可說了。
南弦見她這樣態度,知道敷衍不過去,遂取了針來,請她把腿擱在杌子上。
所謂的丘墟透照海,是從丘墟穴入針,針尖直抵照海穴皮下,幾乎貫穿整個腳踝。穿過之后還需強刺激,針要反復刺入幾次,沒有試過的人,看著便覺得可怕。
大長公主起先夸口,到這個時候方覺得有些后悔,銀針穿刺的時候,那股酸脹真是不可言說。正倒吸涼氣,見她挽起了袖子,袖下的手腕上有幾點淤青,看上去很像手指掐握留下的痕跡。
一瞬可謂真相大白,雖然她很快放下袖子,但該看的都看見了。大長公主閉上了眼,自己為呢喃盤算的一切,到頭來便宜了別人,這小小的女醫,果真不容小覷啊。
南弦這廂收了針,心里只管懊惱起來,先前怎么沒有發現手腕上這幾點淤青,也不知大長公主看出端倪沒有。既然她沒有順勢追問,自己就當無事發生吧,遂退到一旁,恭敬道“請殿下起身感受,肋痛的癥狀有沒有減輕。”
左右來攙扶,大長公主站了起來,走上幾步路,身上果真輕松了不少,也正是這樣,才覺得分外可惜,好好的女醫,做什么要招惹神域呢
回身笑了笑,大長公主道“向娘子醫術高明,只這一針下去,著實感覺不到痛了。”
南弦欠了欠身,“我再為殿下開一副方子,連服四劑,肋痛的毛病就能根治了。”
大長公主說好,示意身邊的傅母取方子,復又嗟嘆著“這身好醫術,想必花了多年心血。我的病癥,以后就有勞向娘子了,我看比我府上侍醫還高明些。”
南弦只得盡力應承,“若殿下不棄,隨時可傳召妾。”
大長公主一哂,“看來我們神家的人,都需向娘子來醫治,娘子真是辛苦了。”
話中有話,當然也不乏重重賞賜。大長公主走后,蘇合捧著老大的銀錠感慨不已,“不愧是皇親國戚,出手就是闊綽。”
南弦卻暗嘆了口氣,人家來這一回,終歸是有用意的,自己能不能僥幸脫身,只有看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