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這種忽冷忽熱的癥狀不同于一般病癥,等閑不知怎么下手。
見她茫然,他嘆了口氣“你先治我的寒癥,這很難嗎”
她的腦子里,盤算的大概是怎么提升他的陽氣,他卻是再也等不得了,伸手攬住她,把她抱進了懷里。
她頓時掙起來,被他用力壓制住了,他低下頭,把臉貼在她的前額,輕聲道“別動,讓我取取暖。”
又來這招,弱冠那日他就這樣死皮賴臉抱過她一回。自己當初一再告誡允慈離他遠一點,遠離他就是遠離是非,結果現在自己反倒被困住了。他步步為營,攻城掠地,她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一味地可憐他坎坷,就算他總給她帶來麻煩,她也不怨他。
難道自己不知不覺中也有些喜歡他嗎喜歡他人畜無害的皮囊,還是喜歡他佯裝無辜的沉沉心機別不是太想嫁人了,才如此饑不擇食起來。
心思紛亂,一腦袋漿糊之際,他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你在想什么”
南弦隨口應了聲,“在想你什么時候走,才能避人耳目。”
這回他沉默了,大概那藥耗費了他太多精力,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偎著她,沒有任何侵略性,溫順服帖地,像只亟待療傷的小獸。
南弦起先很緊張,身子緊繃著,畢竟從來不曾和男子躺在一張床上過。心里只管哀嘆,他上次列舉的那些糾纏不清里,如今又多了一項,更有讓他說嘴的余地了。
不過折騰了半晌,也確實累極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等醒來再看,身側空空,他早已經離開了。
天光大亮,橘井進來收拾屋子,看著摔得稀碎的藥碗,奇異道“娘子不是說,摔碎的是水杯嗎。”
南弦頭昏腦漲坐在床沿,“哦”了聲道“我昨夜嗓子疼,抓了點藥泡上,后來不小心打碎了哎呀,別管是藥碗還是水杯了,都一樣。”
橘井被她一通糊弄,沒有再深究,收拾起碎片便出去了。她慢吞吞換衣裳梳妝,看時候差不多了,讓人
把接診的牌子掛了出去。
然而頭一位病患,迎來的竟是晉國大長公主。
門上的婆子進來通傳,南弦聞訊吃了一驚。昨夜從神域斷斷續續的話里聽出來,是大長公主給他下的藥,看來是想促成他與燕娘子的好事。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他從大長公主手心里跑了,大長公主想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頭一個要懷疑的,必定是她這個傳聞中的外室。
南弦是第一次見大長公主,出身高貴的婦人,周身都是雍容的氣度。進了診室,十分和氣地與她打招呼,她忙行禮,俯身道“不知殿下駕臨,恕妾失禮了。”
大長公主道“是我來得唐突,今日忽然覺得身上不豫,想起向娘子常為陛下診治,就來請向娘子替我看一看。”
南弦比手請她坐,大長公主到這時,方才好好打量她。
來之前,她以為她應當是個妖俏的美人,杏眼桃腮不為過,畢竟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郎,半帶成熟的韻味,哪里是呢喃這樣的小姑娘能比的。但見到人后,又是另一種感覺,她生得很端莊,那種端莊里透出寶相之美,與自己設想的相去甚遠。但有一樁,這一捻柳腰倒是出乎預料,大概所有風情都凝結于此,不單男人看了會發昏,女人看了也由衷嘆服。
那細細的指尖落在她的脈搏上,大長公主收回了視線,“近來我有不順心之處,心煩悸動,胸肋疼痛,不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