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貼身的衛官,前因后果了然于心,陳岳屹聞言,咬著腮肉琢磨再三,最后出了個主意,“打鐵須趁熱。事是昨晚出的,大王若是刻意逃避,向娘子只怕更不安。卑職雖不了解經過”說著尷尬地咧咧嘴,“但卑職知道,大王是三更天才從向宅出來的。終歸該怎么樣便怎么樣吧,別讓向娘子寒心就是了。”
他的衛官長是個粗人,但粗人也有精細的地方。神域聽后嗤笑了聲,“陳校尉娶親了嗎”
陳岳屹說是,“臣娶了母家的表妹,上年生了個兒子。”
所以也算過來人啊,神域問“你與夫人感情甚篤吧”
說起這個,陳岳屹倒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腦勺道“篤不篤的尚算可以。卑職與她雖然是表親,但自小不怎么來往,也是說定了親事才開始接觸的。一來二去,卑職咂摸出個道理,與女郎交往,最要緊就是一顆真心。只要心夠誠,縱是做錯了事,女郎也不忍心怪罪你。”
所以左右的衛官們都認定了,昨晚他與向娘子定是發生了什么,畢竟三更出來,腿腳還有些發軟。
罷了,將錯就錯吧,反正也不想解釋。他一肘撐住了車圍子問陳岳屹,“像我這樣的處境,和她走得太近,可會連累她”
這是個現實的問題,陳岳屹沉默了下,然后翻著兩眼望向他,“如果害怕連累她,大王就該與她保持距離,但外面已然有了傳言,說她是大王外室,且大王愛慕她,無法自抑,既然如此就不要擔心那么多了,先給向娘子一個交代要緊。”
神域聽他侃侃而談,奇怪自己竟會向他討教經驗。心里一面覺得好笑,一面又有些羞慚,勉強維持住體面,云淡風輕道了句“誰說我愛慕她”
眼看陳岳屹呆了呆,大概心里在想,不愛慕人家,做什么如此殷勤糾纏吧
他臉上有些掛不住,重新坐正了身子,心里還是很贊同他的話躲躲藏藏不是辦法,圣上若是忌憚南弦再為他醫治,沒關系,他有的是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下定了決心,他沉聲吩咐“去南尹橋。”
趕車的衛官應了聲是,從茶亭出發,
不過一炷香時間就到了。
午后生意稀松,門房坐在廊下直打瞌睡,聽見外面有腳步聲登上臺階,一個激靈睜開眼,發現是小馮翊王,忙上前行了禮,壓聲道“上半晌晉國大長公主來過了。”
神域微頷首,視線穿過前院,抬了抬下頜,“進去通傳吧。”
傳話的婆子領命快步入內,見南弦正在案前看書,便站在門前回話“大娘子,小馮翊王來了。”
南弦聽后略遲疑了下,神色如常地發了話,“請進來吧。”
神域見到她時,她還是往日沉穩的模樣,半點看不出有什么異常,比手請他坐,復又吩咐橘井看茶,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他的臆想,其實什么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