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短暫的重逢,不足以慰藉空虛的心,他的道理也很堂皇,“我進宮這么長時間,恐怕她會擔心,先去南尹橋吧,交代一聲再回清溪。”
陳岳屹道是,揚起手向后面的衛官揮了揮,以示啟程。
趕到南尹橋的時候,天將要黑了,進了巷口,遠遠見宅門上懸著燈籠,各寫著一個大大的”向“字,便是那一個姓氏,都讓人覺得安心。
門房見馬車到了臺階前,忙出來迎接他進門,他不曾讓婆子通傳,自己悄悄進了后院。
這個時候,南弦和允慈還沒有安置,他問了侍立的婢女,說娘子們在涼亭里,便循著游廊到了離亭不遠的假山前。
姐妹兩個正捧著香飲,坐在亭子里說話。允慈看著一點點暗下來的天色,喃喃道“這個時候了,小馮翊王還不曾回來,不會出什么事吧”
南弦還是淡淡的語氣,抿了口茶道“說不定回王府
了。”
允慈說會么,“他不知道阿姐正記掛著他啊去了老半日也不見有消息,萬一圣上又給他使絆子,那可怎么辦”
南弦的擔心,不過是沒有做在臉上罷了,她若在允慈面前顯得多牽掛,好像有些對不起她。還記得當初允慈曾經為他又哭又笑,央求她去向小馮翊王探底,最先喜歡上他的人是允慈。結果兜兜轉轉,自己這個做阿姐的,反倒奪了她的心頭好早前自己對她的千叮嚀萬囑咐都變成了笑話,想來也覺得很難為情。
偏頭看看允慈,南弦還是有顧忌,阿妹的想法對她來說太重要了,比自己的感情更重要。猶豫了好半晌,她才問出口“允慈,你對小馮翊王,可還有幾分喜歡啊”
假山后的人心也吊到了嗓子眼,允慈的回答對他來說斷生死,倘或當真還有想法,那么他與南弦這事便永遠成不了。
允慈是個坦蕩的姑娘,她說“我喜歡好看的男子,阿姐是知道的。小馮翊王長得如此賞心悅目,要是流落到了別家,那多可惜所以我想著,他做不成我的郎子,就去做阿姐的郎子,這樣我也能常看見他。”見阿姐臉上果然顯出彷徨之色,她忽然就笑了,“阿姐是不是在想,不能奪人所好我同你說吧,自從上次你替我問過,他也明確答復了,我就已經死心了。我向允慈,這輩子也會找見一個非我不可的好看郎子,只等小馮翊王做了我的姐夫,就能廣開門路好好替我尋找了。這幾次他來咱們家,我見他看向阿姐的時候,兩只眼睛都發光,就知道他喜歡的是阿姐這樣的女郎。所以阿姐不用擔心我的想法,只要你也喜歡他,那就好好把握不要錯過,一旦錯過便找不回來了,會后悔一輩子的。”
南弦聽了她這番話,心里五味雜陳,想向她道謝,又說不出口,只是勉強調侃“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會這樣長篇大論。”
允慈哈哈笑了兩聲,“你是想說我心胸開闊么”一面放下杯盞上去親熱地抱了抱她的胳膊,“我可是阿姐一手帶大的啊。阿娘走后,我就跟著阿姐,我雖學不來阿姐的醫術,卻也學得了幾分阿姐為人處世的風格。原本我其實很希望你能嫁給阿兄,這樣我將來若是嫁人,還有阿兄陪著你,你就不會寂寞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最后竟是這樣收場“唏噓一番后,又看開了,“算了,這事不去說了,都是天意。如今阿姐也該重新振作起來,畢竟年紀不小了,若是能找到一個可心的郎子,不管是騾子是馬,騎上便走吧”
南弦聽得扶額,這丫頭就是這樣,起先明明說得好好的,用不了多久就原形畢露。
假山后的人自然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在她們姐妹口中,是個如此接地氣的談資。
這允慈,他正想夸贊她非一般地通透,誰知轉瞬自己就成了騾子和馬。于是大聲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來了,再背后議論,可要被他撞破了。
允慈一聽,小小著了下慌,啞聲向阿姐做口型,“他不會聽見了吧”
南弦拱起了眉,暗自驚詫,但姐妹倆很快重整了精神,允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