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坦蕩,卻又是一副談笑的語氣,什么以身相許,弄得皇后也失笑。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意思,絕不會用“怕”這個字眼。他不曾對外室傳聞痛心疾首,也不否認對向南弦有好感,可見這番話是可信的,反倒讓人減輕了幾分防備。
皇后說著順風話,“若當真喜歡,也不是不能試試。”
他卻搖頭,苦惱道“人家還有個死纏爛打的竹馬,動輒以性命相挾,我哪里能與人家相比。”說罷又厚起了臉皮,對圣上道,“若是陛下能為我賜婚,那我就敢去接近她了。”
好一招以進為退,眼里滿懷希冀,只等圣上點頭。結果圣上反倒退讓了,“賜婚也得人家女郎愿意,向娘子畢竟在御前行醫,朕很是仰賴她的醫術,要是不顧人家死活便做了媒,恐怕傷了向娘子的心。”
皇后也說是,“她到二十歲都不曾成婚,或許心中有所想吧你換個人,換個人就為你賜婚。”
神域難掩失望,但失望過后又釋然了,笑著說“那我自今日起就好生留意吧,若
是遇見了喜歡的,就進宮來求阿嫂相幫。”
皇后當然樂得做媒,就像親手種下一棵樹,等著他開花結果,到底結了果,自己便能采摘了。
后來話題從定親上移開,又去談論皇后近日召見命婦,聽來的一些內宅趣聞。一頓飯耗費了約摸有半個時辰,眼見圣上面露疲態,后來便適時收場了。神域好言請他安心保養,又閑話幾句,這才從式乾殿退了出來。
故作輕松,實在是件很累人的事,他順著夾道往南,望著西下的夕陽,長出了一口氣。
謁者丞在一旁相送,和聲道“恭喜大王,又躲過一劫。”
神域笑了笑,“尚算有造化。”
“那么先前陛下提及的太尉一事,大王是怎么想的”謁者丞道,“說實話,這個官職確實令人很是心動,即便掛個虛職,對滿朝文武也有震懾。不過大王剛及弱冠,弱冠之年當上太尉,古往今來還不曾有過。”
“不曾有過”神域嘲訕道,“二十歲的太尉空前絕后,二十歲的帝王卻比比皆是,若果真當上太尉,倒是一樁稀罕事。”說著轉頭看了謁者丞一眼,“趙丞,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他這么一說,謁者丞頓時一愣,但見他笑起來,才知道他在打趣,不由含笑搖頭,亦步亦趨將人送出了云龍門。
出得禁內,陳岳屹等人已經在止車門上候著了,見了他,拱手長揖下去,神域抬了抬手,“大長公主府那事,向娘子都與我說了,你們辦得很好,回頭各有嘉獎。”
衛官們相視而笑,“護得向娘子周全,是卑職等唯一能為大王做的,大王不必嘉獎,這是卑職分內。”
但分內歸分內,事情辦得好,自然該好好犒勞。神域登上車,坐在車內和煦道“我已經傳話給長史了,想辦法將你們編入衛率府,將來你們的兒孫可以承襲你們的官職,再不用從小小禁衛干起了。”
這忽來的重賞,簡直讓幾人大喜過望,陳岳屹笑道“我就說了,好好保護向娘子,比日夜守衛大王還要管用。”一面又來討乖,“大王可是要往南尹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