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的皇后呢,見過神域之后便去了圣上的式乾殿,把神域求娶向娘子的事,都與圣上說了。
圣上低頭哂笑了聲,“為個女郎,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如今就要得償所愿了,他心里一定很歡喜吧。”
皇后覷了他一眼,“陛下不贊同嗎”
圣上沒有說話,眉頭緊蹙著,半晌道“我總覺得自己身上這病癥,沒有那么簡單。”
也是,哪個正值壯年的男子,愿意接受自己是個藥罐子的事實,但他的身體是一步步垮掉的,他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皇后肚里有牢騷,正愁找不到機會發泄,見狀便不留情面地說“我看這病癥發展,卻是有跡可循。用藥期間,不是讓陛下戒房事,修身養性嗎,陛下做到了嗎癲癥發作之后,云氏還召太醫診過脈,想看自己是否有孕呢。可見陛下是一點沒閑著,都病成那樣了,還有心思眠花宿柳,如今又怨病重,這病是平白來的嗎”
圣上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捶了下榻板道“什么眠花宿柳,你把朕說成什么了把這后宮說成什么了”
皇后別過臉道“我也不曾說錯,那些不顧陛下死活的,能是什么好東西”
見圣上氣得很,又怕他氣大傷身,只好重去安慰,語重心長道“咱們命里無子,既然如此就不要強求了。你如今這身子,就算能得一兒半女,孩子的身底子也好不了,看開些吧。先前雁還娶親總是一而再地推脫,咱們總不能綁他入洞房,如今他打算娶親了,不管娶的是誰家女郎,只要能生孩子就行。我看向娘子不錯,樣貌長得好,人又聰明,行事也穩重,她生的兒子,必定樣樣俱佳。只要咱們后繼有人,還愁什么接下來調養好自己的身子,不也是江山萬年,仍在你手嗎。“
圣上抿著唇,良久沒有言語,皇后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太醫局的人,都是不可用的廢物,好不容易來了個女醫,如今又要被神域娶走。”
皇后了然,試探道“陛下忘了,向娘子早前可是他舉薦的。”
圣上怔了下,“英雄莫問出處,只要能治病,是誰舉薦的又如何。”越說越喪氣,“可惜,往后是不能再用了。”
皇后道“為何不用”
圣上覺得她簡直多此一問,“歷來沒有王妃做女醫的先例,弟媳給伯叔治病,不成體統。再說他們成了夫妻,必定一條心,你還讓她替你治病,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結果皇后一笑
,回身坐在榻沿上道“我卻覺得照舊可以讓她為陛下治病,不必心存忌憚。”
圣上不解地望著她,她“嘖”了聲道“陛下與小馮翊王兄友弟恭從何處來正可從此處來啊。只要一切照舊,朝中眾臣還有誰會說你們兄弟鬩墻且向娘子以前只盡七分力,今后就得盡十分力,越是瓜田李下,越會謹守本分。再者,她常出入內廷,對小馮翊王也是個牽制。只要兩下里太平,咱們扶植嗣子上位,將來身后事就不要去管了,難道他還能篡他兒子的位不成”
圣上聽完皇后的話,豁然開朗,感慨道“你若是男子,我定要封你做宰相,與朕共襄朝政。”
皇后并不領情,“哪個要做宰相,嘔心瀝血都是為了人家的江山。我就做我的皇后,在后宮中當個富貴閑人,不知多自在。”
圣上倚著憑幾一笑,“這么說來,天底下最受用的就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