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睡不著。”林金潼從毯子邊緣睜開一雙眼睛,看見李勍遞過來的湯婆子道“王爺,我身上有兩個湯婆子了。”
“那就用三個。”李勍原先烤著一個,現在也給他了。
林金潼“湯婆子全都給我了,那王爺用什么”
“我不像你這樣有寒疾,怕冷。”馬車廂不大,李勍隨手將湯婆子塞到林金潼的懷中,溫聲道“拿著。”說完,他繼續埋頭看書。
林金潼默默地抱著了,抬頭看了他一眼,李勍這會兒看的是一本雜記,他什么書都看,只不過這些書,林金潼都瞄過幾眼,他都不喜歡看。
準確說來,林金潼就不喜歡看書,被師父逼迫著背武學心法已經很辛苦了。好在李勍并不強迫他,他愛發呆就發呆,愛打坐就打坐,百無聊賴之際,林金潼把下巴擱在小幾上看著他玩兒,李勍受著注視,也不說什么。
不過林金潼還是比較喜歡晚上。
李勍收起書本睡覺,這馬車廂如此狹小,就算毫無光亮,林金潼仍能感覺到到身旁傳來的呼吸聲。雖然各自蓋著毯子,不算是緊緊依偎,可依舊叫林金潼覺得,此生從未有過同人如此親近的時刻。
這讓他心頭又軟又甜,并期望這條路可以一直延續下去,不要那么快地抵達燕京。
故此,林金潼撩起簾子問天痕“天痕大哥,我們還有多久到燕京”
“至多兩日。若是沒有大雪,一日就夠了。”
“啊這么快么。”林金潼愁眉苦臉,他聽李勍說了,到燕京后,等正月后一開學,便會讓自己去官塾,而自己作為長陵王推薦的門生,可以住在官塾。
若是此時可以來個大雪封山,抑或是旁的變故,就太好了
他這么想著,耳畔依稀察覺到細微的動靜。
林金潼耳朵倏然一動,整個人靈敏地坐端正起來“天痕大哥”
天痕看向他“又怎么了”
林金潼“好像有埋”話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來,直取馬匹
馬兒嘶鳴長叫一聲,霎時失控狂奔裴桓根本拉不住馬,當機立斷割掉繩子,身后的天痕縱馬追上來“王爺”
突然,夜空中傳來破空之聲,細密的箭雨疾速而來裴桓提劍打下大半,可仍然免不了有箭失直接扎入了馬車馬車劇烈顛簸下,李勍一把將林金潼按下去“別動。”他側頭躲開利箭,聲音如常“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安然到達燕京了。”
林金潼卻不聽話,立刻起身拉弓搭箭,李勍的眉頭緊鎖,低聲喝道“躺下”
然而,緊接著的破空聲并沒有擊中任何東西。反而林金潼以超乎常人的反應速度,瞬間挪到了李勍的身前,直接用手一抓,竟將飛馳而來的箭頭握在了手中箭尖幾乎貼著他的鼻尖,風聲呼呼。
詫異之色從李勍眼中一閃而過,看林金潼鎮定自若,將木箭搭在弓上,猶如在聽聲辯位一般閉上了眼睛。
木箭從他手中弓上驟然飛出,有如流星之勢,旋即便聽見“咚”地一聲巨響,仿佛有重物從樹上掉在了雪中。
林金潼偏了下頭,從箭袋中再次摸出一根木箭,冷靜道“還有五個。”
李勍再看林金潼時,目光已然不同。這下才知道裴桓說的,林金潼的箭術可比擬他大哥是什么樣的評價。
只見林金潼的手指輕輕地撥動了弓弦,清晰可聞的“嗡”聲在馬車內回蕩。而他似乎能夠通過微小的聲音,判斷出敵人的位置與數量,說時遲那時快,搭弓一瞬,林金潼身體調轉方向,兩箭連發,便見樹枝上又有兩道黑影墜落。
林中便傳來逃竄的聲音,裴桓擔心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一時不敢去追,喊了聲“王爺。”
李勍沉聲“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