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廷,保和殿。
豫王一身酒氣,滿脖子吻痕,被丟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一腳踹過去“孽障”
豫王以為是因為自己去秋水閣惹怒了皇帝,萬不知自己大禍臨頭,磕頭認錯“父皇父皇,兒臣錯了兒臣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
由于是丟人現眼的家事,皇帝先將長陵王打發走,曹康笑瞇瞇將李勍送到殿外“那咱家就不送王爺了。”
李勍道“公公留步。”
曹康扭頭“王爺還有事”
李勍將袖中一物掏出“成王殿下給公公的。”
曹康臉色倏忽一變,又很快恢復常色,飛快地收在自己袖袋中“丑時過了,王爺請回吧。”
李勍一笑,轉身離去,曹康瞇眼盯著他的背影,手掌插在袖中,默默地攥緊。
李勍出了午門,上了長陵王府馬車,天痕已在車上,低聲道“王爺,屬下聽從您的吩咐,將口信傳給了鎮北侯。過后鎮北侯世子韓元瑯出府,找到申子遠,而后申子遠叫上了豫王,三人去了秋水閣。”
李勍閉目眼神,不發一言。后頸輕輕靠在軟墊上,睫毛在眼下落下極深的虛影。
回府已快寅時,李勍在詔獄沾染上一身濃郁血腥氣,命人打水到浴房,他寬衣后在浴桶中將全身上下都擦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干凈的黑色褻衣。
褻衣松垮套在身上,李勍大步朝寢室走去。
殊不知,林金潼等他好多天了,李勍一日不回,他就一日比一日擔憂,是不是因為頂撞了王爺,王爺不想見到自己了。
這日入夜,他照例繞開裴桓,偷偷潛入李勍房中,靠在外間軟榻上睡覺。
李勍不回來,他就等,至于等多久,他心里沒數。
這榻不大,林金潼蜷起來像貓一樣。睡至半夜,他迷迷糊糊聽見了水聲,眼前還有一些明光。
模糊地睜開眼,李勍已經看見他了“金潼你怎么在這兒”
“王爺回來了,”林金潼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肩頭衣衫滑落,“我等了你好久。”
李勍垂眸看著他“你每晚都在這里等我”
“嗯。”林金潼點點頭,站起來去拿蠟燭,“我給王爺掌燈。”
“你去睡覺,不用你掌燈。”李勍在詔獄主審犯人,幾乎不曾合眼,沾著枕頭就睡,睡前,又想到了什么,閉著眼聲音遲緩道,“對了,今晚不用你守夜了”
他怕這小孩晚上不睡覺,死心眼地熬在那里。
林金潼聞言,上前一步“王爺是要趕我走嗎”
“不,你留著吧。”
“留著好啊”留著就是侍寢的意思嘛,林金潼高興地笑起來,一掌拍滅燭火,擱下燭臺,迅速爬上了床。
李勍霎時睜開眼,感受到被窩里多了一個人,稱不上溫暖的柔軟身軀,好似很怕冷一樣往他懷里鉆。
本就疲倦的神經疼了起來。
讓王嬤嬤教他規矩,真是錯了。
“你又做什么”李勍想將他推下去,林金潼卻伸出雙臂死死抱著他,聲音有些膽怯,又有些不屈不撓“我冷,王爺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