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打開一旁雕花抽屜,從幾個瓷瓶里扒拉,找了一瓶擰開聞了聞。
“天痕哥哥。”他喊道,“你過來一下。”
天痕將泡腳水潑了出去,放下銅盆跨進房門“郡主,怎么了”
林金潼朝他招手,天痕走近了,林金潼讓他“你先坐下。”
“嗯”天痕很猶豫,林金潼卻將他拉過去,“手給我,你就是燙到了吧給我灌湯婆子的時候燙的么呼”他埋頭吹了兩下。
天痕猛地抽手回去,站起身道“林公子”
“你掙扎什么是燙得疼了么,你看我給你找了藥膏出來。”林金潼不由分說用指腹挖了一勺,湊上去牽過他的指尖給他上藥,動作很輕,帶著撫摸之意,天痕全然震驚渾身不能動彈,臉色赧然紅到極致。
“林公子”他別過頭去。
林金潼抬頭望著他,一邊吹氣,一邊道“還疼不疼”
“好些了”天痕不敢看他。
林金潼笑著道“那我跟你,商量個事兒,明日我四叔不是不來么,你帶我出去一趟唄”
天痕這才看他一眼,見他笑得漂亮又可愛,心神不寧,眼神躲閃起來“出去做什么”
“你別誤會,也別給四叔五叔說,我五叔不是快生辰了么,我想去給他買些生辰之禮,也給四叔和爺爺買。”
天痕道“王爺是冬月生。”
林金潼“我給四叔買些別的。”
天痕“嗯”了一聲,想來這應該無傷大雅,不過帶他出門這種大事,還是得知會王爺一聲。
“你答應了么說好了不許說啊別回頭說出去了,就不好玩了。”
“好。”天痕應了,只打算將林金潼給世子買東西的事給王爺說一聲。
藥膏抹均勻了,林金潼方才松開他“半夜你不用管我的湯婆子了,不用幫我換。”
“王爺有吩咐。”
林金潼不在意的模樣“我沒那么冷的。”
其實是冷的,但天痕都燙傷了,自己半夜起不來,凍著就凍著吧,他也不是受不了。
熄了燈,林金潼還不肯放過他,讓他過來給自己講講回疆。
天痕記得自己是有任務的,多和林金潼相處自然很好。
于是坐在了腳踏上,后背靠在床側,同他講述了起來。
“回疆,也就是著名的絲綢之路,一條連接東西方的千里長路。漢族人以茶換馬,以絲綢換金銀”他慢慢敘說著回疆風情,說有個地方叫吐魯番,“吐魯番的葡萄很好吃。王爺在吐魯番辦了個學堂,請來漢族老師為孩童傳經授業。另外就是塔里木,這是沙漠里的一片綠洲,不過沙盜肆虐,我們去時,正好村子被沙盜所劫”
天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軍營中,其余見聞,便是跟隨王爺出門時所得。
絲綢之路上行兇的沙盜,幾乎被長陵王趕盡殺絕了。殘余勢力,對這個中原來的王爺都是聞風喪膽。
來往行商的駝鈴商隊,無不歌功頌德長陵王。
將長陵王的名號寫在旗幟上趕路,便是一路太平。
所以天痕講的所有故事,都和長陵王掛鉤。
林金潼聽著一點都不覺得困倦,知道了很多四叔的事,甚至還對神秘的西域古國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
“天痕哥哥,那你跟我四叔有十年了,你說,他是不是特別不快樂”
天痕目光陡然敏銳起來“郡主怎么這么問”
“因為我發現啊他想要什么都不說,比如吃飯,他只吃面前的東西,好像沒有喜好一樣。這么多年不曾娶妻,他對五叔發脾氣,偶爾對我也要發脾氣,但對外從不,他這樣,又怎么會覺得快樂”
天痕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