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潼低聲道“王爺那里師兄,還望你先替我保密。”
門外,李勍抖了抖披風上的落雪,皺著眉大步入內,朝病榻上的林金潼而去。
自那日瑞王仙逝,林金潼在棺木前守夜,第三日便病倒了。
李勍要在瑞王棺前守孝,空了才能來看一眼金潼。
見王爺將林金潼抱在懷里,黃道長眼皮一抽,識相地垂首“王爺,小師弟病了,您這樣抱,恐怕會過了病氣給您。”
“無礙。”李勍不為所動,手放在被窩里,握著金潼寒冰似的手掌。
“金潼”他低聲喊,嘴唇印在少年滾燙的額間。
林金潼的身體正處于冰火兩重天。
李勍眉峰深斂,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怕失去他。
裴桓卻又提醒他“王爺,如今朝局動蕩,藩王又要帶兵打入燕京,鬼面將軍一面討人,正是多事之秋,何不提前將林公子送出城靜養,將他留在燕京,實在太過危險。”
“我知曉。”李勍閉著眼,半晌才說,“待金潼身子好些再送出城。”
燕京城中,局勢動蕩不安,李勍卻如隱形人般,整整一個月不見蹤影于朝堂之上。寒風凜冽的冬月伊始,他又在一間古玩店里,與丁遠山暗中會晤。
丁遠山神色沉穩,緩緩開口“若皇帝駕崩,太子登基,便是擅自篡位,必遭天下人唾棄。待兩位藩王兵臨城下,王爺您一聲令下,便是正義之師,這天下豈不是唾手可得”
李勍的眼帶著青黑的疲憊之色,久未好眠。他聽罷,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時機快
到了。”
王爺,今晚何不留下丁遠山聲如洪鐘,鎮北侯的家眷已落入我手,任由王爺處置。在下愿與王爺共謀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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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勍手持茶盞,唇角輕觸,眼神在丁遠山身上略作停留,繼而緩緩放下茶盞“丁將軍手中已有鎮北侯家眷,其他人暫且不論,但有一人,我要將軍取他首級。”
“哦何人”
李勍嗓音低沉“韓元瑯。”
丁遠山一蹙眉“留著韓府家眷,是為了控制韓肅,那這韓元瑯是韓肅的親兒子,殺了他,韓老賊會不會突然翻臉不干”
李勍斷言“不會,韓肅除了韓元瑯,還有幾個子女,先留他們活口吧。”
他沒再碰桌上的茶水,待李勍走后,丁遠山起身看了一眼李勍碰過的茶杯。
“竟然只喝了一口”
丁遠山嘆口氣,朝身后走出的丁苒道“苒兒,爹原想讓你們生米煮成熟飯,卻不料他警惕之深,這茶水他也只是嘗了一口。”
“爹我只是聽說,王爺似乎身邊養了個通房的,為避人耳目平素做男子打扮,出入他的院子,女兒是怕”丁苒難言心里的那股恐慌。
“苒兒放心,李勍若是不娶你做皇后,他還想做皇帝沒我丁遠山,他什么都不是”丁遠山卻氣定神閑,安慰丁苒,“你說的這小通房,爹這就讓梓軒去確認一番,若真有此事,便將這人殺之后快”
馬車駛向長陵王府,李勍催促馬夫“快些回府。”
下腹燒起淡淡的灼熱之感,熱流涌動,李勍閉目養神,卻是呼吸急促。
府中,林金潼養了快兩個月的病,這身子才算是好了些許,他不便外出吹風,也因養在府中,受爺爺仙逝一事的沖擊影響,林金潼根本不知道韓府被抄家一事。
他知道的一切,都是李勍想讓他知道的。
還有裴桓此時告訴他的。
“林公子,那什將軍早就向皇上請旨,封你為特使,出使西域,王爺打算明晚送你出城躲避,到時你一出城,便和那什將軍會合,他會帶你回漠國去。”
林金潼發問“皇帝封我為特使,四叔卻要送我出城躲避,若是皇帝問他要人怎么辦這豈不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