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被安書蘭說出了十一點半的架勢,褚歸笑著拉住安書蘭“現在走還能涼快點,我想帶上個月做的新衣服,奶奶您給我放哪了”
“在你衣柜右邊。”安書蘭成功被褚歸帶偏,風風火火地替孫子拿衣服去了。
柱子離家兩年,見安書蘭為褚歸忙上忙下,不禁想起了家人,脹得眼睛發酸。等今年探親假下來,他要早早買好車票,給家里人一個驚喜。
“走吧。”褚歸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安書蘭嫌招待所洗衣服不方便,讓他多帶了兩套。幸好夏天的衣服輕薄,箱子能裝下,褚歸也就隨了她的意。
褚正清遞上晾干了油墨的借調函,褚歸對折兩下放進襯衣胸口的袋子里,安書蘭做衣服喜歡把口袋放大兩寸,這樣揣點啥不容易掉出來。
桌上的花生剩了半盤,安書蘭不管柱子所謂的不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強行往他懷里塞“幾顆花生,又不值錢,哪里吃不得了”
“不我不能拿褚醫生”柱子無措地捧著花生,他不敢撒手,只能背過身閃躲。
奈何褚歸跟安書蘭統一戰線,最終柱子敗下陣來,褲兜鼓鼓囊囊,里面的花生伴隨著走路發出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生動形象地展現了什么叫吃不了兜著走。
柱子的褲兜揣得太滿,坐下來感覺硌得慌,他別扭地在駕駛座上調整好姿勢,才握緊方向盤問副駕駛上的褚歸“褚醫生,待會兒你是先回招待所還是直接去醫院”
“直接去醫院吧,正好看看你們副連長的腿恢復得如何。”褚歸好奇地看著柱子發動汽車,“學車難嗎”
“不難。”柱子搖頭,見褚歸感興趣,他詳細地演示了兩遍,“我們副連長比我厲害,他連坦克都會開。”
賀岱岳會開坦克,真是稀罕,褚歸從未聽他提過“他會開坦克怎么沒去坦克營”
“副連長想去來著,可惜長得太高了,坦克營的營長說他上戰場容易被人當靶子。”這沒什么不能講的,柱子嘚吧嘚地將賀岱岳的往事禿嚕了出來。
上輩子賀岱岳跛腳退役,他面上不顯,實則心底仍為此介懷,因此鮮少在褚歸面前聊起部隊的經歷。在柱子的講述中,褚歸漸漸拼湊出了一個意氣風發的賀岱岳。
賀岱岳十六歲參軍,是新兵連里最拔尖的一個,他拿過各種第一,長途拉練、打靶、軍事格斗上的成績皆十分亮眼,屢次立功,還被部隊推薦去軍校學習。
他勇敢、講義氣,是新兵們的楷模。
在“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副連長那樣的人”的話音中,柱子提上手剎,京市醫院到了。
上院長辦公交了借調函,褚歸婉拒了院長中午一塊吃飯的邀請,扭頭去了賀岱岳的病房。
“褚醫生的奶奶特別好,說我是褚醫生的朋友,非要請我吃花生。”柱子從回春堂的牌匾一直說到安書蘭的炒花生,他文化水平有限,除了“好、漂亮”沒別的形容詞。
回春堂的大門漂亮,回春堂的地板漂亮,回春堂的桌子漂亮總之回春堂好得不得了,柱子得出結論,褚醫生家里肯定很有錢。
賀岱岳往嘴里丟了兩粒花生米,酥脆的口感中充滿了油脂的香氣,回憶起褚歸的穿著打扮以及從骨子里散發的氣質,賀岱岳認可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