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分,比世間所有多一分。
“你們倆在回廊上坐著干什么”褚正清轉過彎,眼前突然多了兩個人,嚇了他一跳。
幾點了褚歸下意識看表,他爺爺竟然睡完午覺去前院出診了。
“回廊比較透氣。”褚歸隨口扯了個幌子,賀岱岳點頭附和。
褚正清古怪地看他們一眼,甩甩手走了。
待褚正清離開,褚歸趕緊招呼賀岱岳進屋,他爺奶的作息是一樣的,安書蘭要多道梳頭的步驟,因此出門
會稍晚兩步。
做賊心虛的兩人躲進屋里,
瞧見賀岱岳換下來放在床尾的褲子,
褚歸剛坐下又站起來“我衣柜里有以前的舊褲子,你要是不嫌棄,我找兩條讓奶奶裁一裁,給你做成短褲。”
姜自明攏共幾條褲子,賀岱岳借一條少一條,況且他也得換洗,不能老穿姜自明的。
安書蘭老兩口從未在物質上虧待過褚歸,即使在困難時期,他一年仍然至少有一套新衣服。褚歸小時候不像別的小孩那般淘氣,衣服褲子基本上只有穿舊沒有穿壞。經年累月地積攢下來,足足裝了半個衣柜。
十四五歲前的衣服安書蘭大部分拿去送人了,這年頭家家戶戶都緊張,尤其是布票,一個人六尺,毛巾。被面、枕套、襪子,處處要用布,壓根輪不到做衣服的份,一件衣服哥哥穿了弟弟穿、姐姐穿了妹妹穿是常態,韓永康和姜自明的兒子還穿著褚歸的舊衣呢。
賀岱岳當然不會嫌棄,他打開包著錢票的青布褂子,從里面抽了十來張大面額的糧票、工業券以及布票,并五張大團結交給褚歸“生活費。”
褚歸接了糧票和錢,退還了工業券跟布票,用他的舊褲子改,要啥布票。
“看不出來你挺富的嘛。”褚歸從賀岱岳那堆錢票的厚度初步估計有小兩千,怪不得賀岱岳上輩子在村里明明是個普通農民,卻總能弄到精米白面來給他改善生活。
“一些是工資,一些是立功的額外津貼,我在部隊里沒啥要用錢的地方。”賀岱岳解釋存款的來源,若不是接濟了戰友,他能攢更多。
即便是放在城里,兩千塊也不是個小數目,以褚歸目前的工資,他哪怕不吃不喝也得攢上五年。在村里,誰家能有兩千存款,說親的指定能把他家門檻踏破。
展開的青布褂子平鋪在桌面上,九成新,賀岱岳十六歲到部隊后一直沒穿過,六年過去,如今更是沒法兒穿了。
褚歸幫著賀岱岳把行李中的衣服放進了衣柜,剩下一些戰友送的東西留著賀岱岳自己整理,那厚厚的一疊信,光是拆開就得費不少功夫。
做褲子要尺寸,褚歸順道拿走了賀岱岳上午脫下來的長褲,方便安書蘭參考。他跟安書蘭學的是繡花,縫縫補補的活兒他會,做衣服褲子這種高難度操作則在他的技術水平之外了。
回了自個兒屋,褚歸好一陣翻箱倒柜,不常穿的衣服在柜子底下,褚歸找出兩條,從長度來看應該是他十八歲左右穿的。他高中三年身高蹭蹭往上竄,十八歲后緩慢增長,因此十八歲前的褲腳有做放量的痕跡。
安書蘭在大堂納鞋底,褚歸把褲子放到針線簍邊上,摸出褲兜里賀岱岳給的大團結“奶奶,這五十塊錢是岱岳給的生活費。”
“給什么生活費,你讓小賀拿回去。”安書蘭推開褚歸的手,“你把你高中的褲子翻出來干啥”
“岱岳他沒寬松的褲子,我想著他腿上的固定到時候要拆,沒必要扯新布另做,不如用我的舊褲子改。”褚歸拉過安書蘭把錢塞她掌心里“奶奶,錢你收著,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