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浩博接過煙,認出香煙的牌子“牡丹,哪弄的”
“抽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青年給他點了火,“你不是在醫館上班么,咋,干不下去了”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向浩博念了高中又如何,一樣不是啥好貨色,青年叼著煙吞云吐霧,腳踩在大槐樹裸露在外面的樹根上一抖一抖的,十足十的二流子模樣。
“干著呢。”向浩博吸了口煙,干部抽的果然跟小老百姓抽的不一樣,“一個月二十幾塊錢的工資,養得起誰啊,天天跟個孫子似的。”
青年將抽完的煙扔到地上踩滅,向浩博抽得格外慢,這么好的煙,他舍不得太快抽完,青年嘲他那沒見過市面的樣,有心再拿一支炫耀,但他自己攏共得了一包,散出去一半,抽一支少一支。
他手搭到向浩博的肩膀上,哥倆好似的罩著他,彎腰壓低聲音“想發財錢帶夠了嗎”
“帶夠了。”向浩博點點頭,掏出兜里的錢露了邊,讓青年看清了厚度。他知道青年的錢是跟人賭牌贏來的,具體在哪堵他不清楚,外人過去得靠熟人領路做擔保。
他自認是玩牌的好手,以前跟別人一直是贏多輸少,瘦猴能抽上牡丹煙,他至少要抽個前門。
瘦猴是青年的外號,他直起背,拍拍向浩博的肩膀“跟我來,哥們帶你發財。”
他們參與的賭博是違法的,一旦被抓全都得勞改,因此賭錢的位置十分偏僻,瘦猴弄了輛自行車,搭著向浩博騎了快兩個小時方到地方。
這里是一座破舊的平房,沒圍墻,四周有許多小路,逃跑非常方便。瘦猴在外面學了幾聲貓叫,跟平房里的人接上訊號。
一個長相憨厚的中年人打開了門,單看面相,絕不會有人把他跟壞字扯上關系。
瘦猴叫了聲財哥,介紹向浩博是他鐵哥們,說話時瘦猴手垂在腿邊比了個圈,財哥抬眼,側身讓兩人進屋。
平房面積不大,擺了幾張桌子,約莫有二十來個人在里面,一部分在玩紙牌,一部分在搖骰子。
向浩博選了紙牌,恰好有人不玩了,挪出一個空位,瘦猴叫他趕緊坐下。
“你玩,我去搖幾把骰子。”瘦猴跟人使了個眼色,去了搖骰子的那邊。
向浩博剛開始有輸有贏,整體而言贏的金額比輸的多點,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上頭,待回過神時,方才驚覺手里的錢比來時少了大半。
他心下一慌,站起來說不玩了,他理智尚存,心里清楚若是錢輸光了會有怎樣的后果。
“錢輸光了”時刻關注著向浩博動靜的瘦猴放下骰子站到了他身后,“要不要我借你點”
向浩博此時已對瘦猴產生了懷疑,他佯裝自認倒霉地拒絕了瘦猴的好意“我今天手氣不好,下次、下次吧。”
瘦猴心知向浩博的下次不過是托詞,他若
是走了,
以后絕不會再來。向浩博從小如此,
他們幾個干點啥,見勢不對,向浩博永遠是跑得最快的那個。
小平房的賭局開了有段時間了,他們總結出了一套對人的方法,好拿捏易上鉤的放長線釣大魚,先讓他贏,贏到紅眼著手讓他輸,輸到紅眼騙他寫借據,直到把他扒下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