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魚味的天麻在盆邊探頭探腦,一個勁地喵喵叫。兩人說話的功夫,天麻前腳扒上了盆沿,兩頭后腿費力地支棱著,前爪觸碰到水面,觸電般地縮了回去。
“喵”小魚蝦在水里游來游去,天麻看得見吃不著,那叫一個急啊,簡直快說人話了。
見天麻實在可憐,褚歸逮了條魚喂它,一眨眼便被咽進了肚子里。
“你嘗出味了嗎你”褚歸戳戳天麻的腦袋,到堂屋拿了斗笠把盆遮住,賀岱岳鍋里在煮飯,等做完飯,把小魚蝦煎干了搗碎,一頓給天麻拌一點。光吃魚哪成,要是養叼了嘴,不抓老鼠咋辦
任憑天麻繞著裝魚的盆東抓西撓,褚歸坐下燒火,賀岱岳拉開荷包,讓褚歸抓了把炒豌豆。
鍋里的米煮到半生,瀝到到筲箕中,粘稠米湯順著縫隙流到小粗陶缸里,蒸騰出一片水汽。
夏天燒火是件苦差事,灶膛的高溫熏得褚歸臉頰發燙,汗水沾濕了鬢角,賀岱岳蓋上鍋蓋,擦擦褚歸鬢角的汗“廚房熱,你上外面待著,飯好了我叫你。”
趁賀岱岳做飯,褚歸去賀大伯家還了箢篼,大伯娘正洗著早上采的菌子,婆媳倆收獲了兩大背簍,破損的挑到籃子里自己吃,好的給褚歸曬干菌。
“褚醫生來了,盼娣給褚醫生端根凳子。”褚歸一來,大伯娘立馬笑臉相迎,“褚醫生吃了嗎”
“岱岳在做飯了。”褚歸遞上箢篼,“嫂子我不坐,你們的箢篼。”
大伯娘疑惑,他們的箢篼怎么跑到褚歸手上了
聽褚歸說賀聰去河溝抓了魚,劉盼娣臉色一暗,她的肚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生,若是不能,賀聰就是賀大伯家的獨苗苗,他要有個什么不測
劉盼娣左右看看,從掃院子的大掃把上面折了根竹枝,氣沖沖地往外走,她今天非得讓賀聰漲漲記性
“嫂子,你別生氣,賀聰沒在河溝邊了,我給那幫孩子安排了撿知了殼的活,二十個知了殼換一分錢,他們估計忙著呢。”小孩子精力旺盛,等他們漫山遍野地撿完知了殼,保管不會再有下水的想法。
一分錢,對大人來說不算啥,但對小孩子剛剛好。
村里開始響起大人叫自家孩子吃飯的聲音,賀聰兜著他撿的知了殼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掉了一個,他頂著熱得通紅的連踏進院子,瞅見他媽手上的竹枝,嚇得愣在了原地。
褚歸拍拍賀聰的后背,鼓勵他過去,賀聰訥訥地走到屋檐下“媽我錯了,我不該下河溝。”
賀聰是個聰明聽話的孩子,瞅著他沮喪的神情,劉盼娣丟了竹枝,拿了個簸箕讓他把衣兜里的知了殼放下來。知了殼爪子上的倒鉤勾住了他的衣服,賀聰仔細地摘下,褚歸說了,爛掉的不能作數。
“下次不許去河溝了,
聽見沒”
劉盼娣弄干凈賀聰身上的灰,牽著他到石墩上洗手洗臉。
“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