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渴死我了”楊朗暢快吐氣,潘二舅用料舍得,板材寬度有兩三指厚,特別沉。
“我給你們買了點肉。”潘二舅一大早上公社豬肉鋪買了一根豬前腿,讓賀岱岳燉湯喝,吃哪補哪。
剁成小塊的豬腳包裹在油紙中,上面系了根草繩,天熱,鮮肉存不住,賀岱岳接過豬腳進了廚房,一半洗凈焯水,一半用鹽腌了。
潘二舅喝完茶便開始干活,他干活時不愛說話,全程悶著腦袋,褚歸幫他打下手。藥柜的木料是潘二舅存了三年的香樟木,防蟲耐腐,細細打磨過的木料摸著分外平滑,難怪十里八鄉的人樂意排著隊找潘家舅舅做家具。
賀岱岳把豬腳燉上后過來幫忙,和褚歸將事先寫好的藥材名沾上漿糊貼到抽屜上。裝完框架,潘二舅放上抽屜“好了。”
一個個小抽屜嚴絲合縫地嵌進了推拉槽,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藥柜上的線條均在同一水平面上,平行排列垂直相交。藥柜略高于褚歸,頂層與底層各有兩個大抽屜,中間七層每層七個小抽屜,小抽屜內均分三格,存放不同的中藥材,總體的容量對褚歸目前而言綽綽有余。
“二舅的手藝真好。”褚歸的夸贊讓潘二叔露出了笑意,他謙虛地表示自己做得一般,沒公社衛生所的漂亮。
潘二舅第一次做藥柜,為了弄清楚藥柜的內部結構,他專門跑了趟衛生所,厚著臉皮求醫生讓他近距離看看。
公社衛生所的藥柜是以前的藥房傳下來的,刷了棗紅色的清漆,抽屜中央釘著銅制的抽拉環,漂亮是漂亮,但相對而言潘二舅他們能在一周內做到此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潘二舅接著裝好了柜臺,柜臺與藥柜間隔約八十公分,褚歸轉身做抓藥的動作,空間正合適。
“二舅,你帶多的釘子了嗎”趁著潘二舅有順手的工具,禇歸想把衛生所的門牌釘上。
“帶了。”潘二舅抓了一把釘子,長長短短的,“夠么”
禇歸拎上鐵錘,在潘二舅手里挑了幾根長釘,賀岱岳見狀撈起立在窗邊的門牌,隨他走到門口“釘哪邊”
“右邊。”
禇歸接過賀岱岳手上的鐵錘,往院子退了幾步。
在禇歸的指揮下,賀岱岳將門牌擺正,他雙手按住門牌,側身讓禇歸釘釘子。禇歸左手捏著釘子杵在門牌上緣,握著鐵錘生澀一敲,釘歪了。
“沒事重新來,輕點敲。”
賀岱岳耐心指導禇歸如何用力,“先釘正了。”
“我來,別把手給砸了。”潘二舅出于好意,想上前幫忙,釘個釘子的事,他兩錘就能搞定。
“不用了二舅。”禇歸拒絕道,堅持要自己試試,潘二舅見他感興趣,放棄了上手的念頭,轉而在一旁指點。
褚歸漸漸找到了釘釘子的竅門,鐵釘穿過木板沒入后面的墻體,將門牌穩穩地固定住。賀岱岳松了手,門牌紋絲不動,褚歸頗有成就感地摸摸門牌,掃去了殘余的木屑。
門牌上的“困山村衛生所”依照褚歸的字體等比放大,將平平無奇的土屋襯托了出了隱世出塵的意韻。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配備齊全的衛生所如同鳥槍換炮,總算有了那么一點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