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大伯娘私底下找了賀岱岳,她話說得很直白,賀岱岳跛著腳,該老老實實在村里種地,別上山里瞎折騰,萬一碰上啥跑都跑不快。自家人便罷了,若是楊朗他們受了傷,賀岱岳拿啥交代
種地能有幾個錢不進山是不可能的,賀岱岳心里有數,他哪能讓自己出事,他出了事褚歸咋辦呢。
他出了事運氣好撿條命,得拖累褚歸照顧他,運氣不好,誰給褚歸暖被窩,誰陪褚歸說話每每想到此,賀岱岳總會打起一萬分的精神,他得好好的,褚歸在山下等他。
上輩子褚歸終究沒學會爬樹,他本已經忘了這茬,賀岱岳竟舊事重提。
“我非要學嗎”境地不同,褚歸反而沒那份兒毅力了,大不了他跑快點。
“爬樹很簡單,當歸你一定能學會的。你學會了,我領你往更里面走一走。”賀岱岳連哄帶騙,褚歸勉為其難答應了。
爬樹幾乎是山里小孩與生俱來的技能,他們像只靈活的猴子,輕松把自己送至樹梢。
而城里長大的褚歸,跟褚正清學中醫得心應手,與安書蘭學針線游刃有余,似乎擁有無所不能天賦的他在爬樹上罕見遭遇了滑鐵盧。
依舊是同一棵樹,褚歸照賀岱岳教的手腳并用,看上去無比笨拙。
褚歸撅著屁股抱著樹干,雙腳用力蹬,松了一只手去夠樹枝,人立馬呲溜往下滑,他連忙抱住,蠕動著向上蹭了蹭。得虧周圍沒有他人旁觀,否則褚歸絕不肯在這丟臉。
反復失敗數次后,褚歸終于找到了竅門,他騎上第一個大樹杈,兩米左右的高度,賀岱岳抬手摸摸他的小腿,鼓勵他再爬高一點“熊瞎子能一爪子把你拽下來。”
“我看你就是個熊瞎子”褚歸沒聽說過山里有熊出沒,嘴上反駁著,人卻抓著樹枝到了第一個大樹杈,小樹杈他不敢停留,怕斷了摔下去,“夠高了嗎”
“夠了。”賀岱岳仰望著褚歸,見他沒有畏高的表現,松口叫他下來。
上樹褚歸是學會了,但下樹又是另一種技巧,他手攀著樹枝,不知該如何落腳,試探半天,重新縮了回去“我怎么下來啊”
賀岱岳一話不說上了樹,踩著第一個樹杈,伸手讓褚歸踩在他的手掌上,慢慢托著將人接住。隨后跳下樹,重復之前的動作。
雙腳踩實地面,褚歸用力跺了跺腳,賀岱岳牽起他的手掌瞅了瞅“痛不痛”
褚歸搖頭,總結此次爬樹的敢想“兩只手比一只手簡單。”
賀岱岳下意識揉捏他的右手手腕,曾經傷口所在的位置。愈合的疤痕猙獰扭曲,觸感凹凸不平,褚歸常年穿著長袖遮蓋,抗拒任何人的接觸,包括賀岱岳。
曾經的褚歸仿佛一只傷痕累累的刺猬,豎著刺蜷成一團,在賀岱岳鍥而不舍的溫暖下,慢慢舒展,露出了最為柔軟脆弱的白肚皮。
賀岱岳的善意扣動了門扉,門后的褚歸透過門縫打
量著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