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醫生您真神了”郭母反握住褚歸的手,心中對他的信任上升到了新的高度,“我四十六歲得了肝炎,五十五那年文啟的父親去世,我和文啟父親自幼相識,做了幾十年的夫妻,說實話,當時我真想跟他一塊去了。”
郭母在丈夫去世時曾心存死志,郭書記和底下的弟弟妹妹們哭求著讓她別丟下他們,他們沒了父親,不能再沒有母親。看在孩子們的面上,郭母藏起悲傷努力過活,好不容易走出了陰影,卻病痛纏身,半年來郭書記他們片刻不敢離人,唯恐郭母一個想不開做了傻事。
即使郭書記的父親已離世近十年,郭母提起丈夫依舊覺得感傷,郭書記攬過她的肩緩聲安慰了一番,隨即面帶期盼地看向褚歸“褚醫生,我媽的眼睛您能治嗎”
“能,您母親的病主要是肝腎陰虛引起的,腎主藏精,肝主藏血,我開一副補肝益腎的藥佐夜明砂明目退翳,堅持服用一段時間可以看到明顯效果。”郭書記他們是門外漢,褚歸沒長篇大論地講醫理,只要知道能治就行。
郭書記聞言欣喜不已“太好了,媽你聽見了嗎,褚醫生說你的眼睛能治”
“聽見了,聽見了。”郭母渾濁的眼眶中落下大滴淚水,郭夫人低頭擦了擦眼角,萬分誠摯地向褚歸致謝。
郭母的臥室不方便書寫,一行人出了臥室,到堂屋等著褚歸開藥方。熟地、首烏、刺蒺藜褚歸握著鋼筆在紙上寫了二十多種藥材,因為母親的病,郭書記特意對中草藥進行過了解,然而褚歸寫的藥方里,他仍有數種聞所未聞。
中醫入藥之物千奇百怪,例如夜明砂,名字聽著文雅,實則為蝙蝠的干燥糞便,怕郭母聽了心中膈應,郭書記識趣地換了個話題,改夸褚歸的字“褚醫生的字和人一樣出彩,果然年輕有為。”
“書記您過譽了。”褚歸斟酌著定下各類藥材的分量,確認無需增減后遞給了郭書記,“公社衛生所的藥種類不全,得麻煩你們自己上縣衛生院抓。”
褚歸的藥用得巧,但對郭書記而言湊齊他方上的藥不是難事,所以他在開方時優先藥效,而非是否易得。
“好,辛苦褚醫生了。”郭書記鄭重接過藥方,開了藥不算完,褚歸又另起一張紙詳細寫下熬藥與服藥的步驟與禁忌,一通交代結束,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傍晚。
郭書記請他留下吃飯,褚歸委婉拒絕,賀岱岳說了來接他,這會兒估計在衛生所等著了。
“那我送送你。”郭書記沒有強求,褚歸還要給郭母復診,改日總有合適的機會。
賀岱岳讓褚歸給首烏起名時,見衛生所人不多,以為褚歸能下個早班,回村安頓好小馬駒,卸了瓦片便馬不停蹄地往公社趕,未料到衛生所撲了個空。
田勇告知了褚歸的去向,因著褚歸的關系,衛生所的均沒把賀岱岳當外人,褚歸回衛生所時,賀岱岳在后院和食堂做飯的徐師傅聊得火熱。
“徐師傅把他點豆腐的獨家秘方跟我說了。”
賀岱岳講述著自己的收獲,動作自然地取了褚歸的藥箱掛到肩上。
“嗯徐師傅不是說他點豆腐的技術不外傳的么,你灌他迷魂湯了”田勇忍不住插嘴,他跟徐師傅多少年的交情了,點豆腐的敲門徐師傅可從未向他透露過一個字。
“沒,我許了兩只野雞跟他換的。”賀岱岳如實道,“你要是想學的話,徐師傅應該愿意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