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產劃歸了集體,徐師傅一家如今不靠賣豆腐做營生,啥外傳不外傳的,不過是句托詞而已。
“算了,我開玩笑的。”做豆腐多費勁田勇心里有數,他醫生當得好好的,學什么點豆腐,“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我也下班了。”
暮色昏沉,確實不能耽擱了,田勇掩了門,同賀岱岳他們離開了衛生所,在岔路口的位置分了道。賀岱岳一手從外套內袋掏出個紙包“徐師傅蒸的饅頭,熱乎著呢,我吃過了,這是給你拿的。”
賀岱岳空手來的,承諾兩只野雞下次上公社補,徐師傅自覺占了便宜,掀蒸籠夾了幾個饅頭死活塞到賀岱岳懷里催他吃。
帶著熱氣的饅頭保留著出鍋時的宣軟,指腹捏著輕輕往內陷,褚歸失笑出聲“你下次該向徐師傅討教一下發面的技巧。”
“我問了。”賀岱岳與褚歸心意相通,知曉他笑的是上輩子那能冷了能砸核桃的包子,“徐師傅送了我團面引子。”
賀岱岳默默把做包子提上日程,有了面引子,他定能做出成功的肉包子一雪前恥。
說說笑笑間天色逐步轉暗,賀岱岳打開了手電筒,一手牢牢牽著褚歸。兩人乘著星光到了家,深秋的星子雖不如夏日璀璨,但零零散散的,恰恰合了秋意。
潘中菊歇下了,賀岱岳壓低了嗓子“要去看看首烏嗎”
“要。”褚歸點頭,二人悄悄摸到后院,動物的聽覺敏銳,在他們靠近前首烏睜開眼睛不安地踏了踏蹄子,賀岱岳放了把麥子到褚歸掌心“它喜歡吃麥子,你喂它試試。”
嗅到麥子的香氣,首烏慢慢湊向了褚歸的手掌,濕潤的舌頭卷走麥子,陌生的觸感令褚歸起了層雞皮疙瘩。
“有點癢。”褚歸忍著縮手的沖動,語調里蘊含著他自己未曾察覺的輕快笑意。
一把麥子見了底,首烏的情緒肉眼可見地平靜了下來,褚歸像白天那樣摸了兩把它的鬃毛,天麻在他腳下轉了半天,一直無人搭理,沖小馬駒兇巴巴地哈氣。
“抱歉。”褚歸這才反應過來他忽視了天麻,蹲下身替它順毛賠罪,天麻用尾巴勾著褚歸的手腕,叫得那叫一個黏糊委屈。
賀岱岳看看首烏又看看天麻“我咋感覺我們像養了兩個孩子”
褚歸順毛的動作一頓,沉思片刻“你這么說,似乎也沒錯貓老大馬老二,將來若是養狗,豈不是狗老三”
語罷褚歸被自己逗笑,跟賀岱岳待久了,一天瞎想些什么有的沒的,啥貓老大馬老二狗老三,完全不是他以前會說的話。
“貓和狗在一起,會打架吧”賀岱岳還真在考慮養狗的可能性,“不然到時候抱狗崽讓天麻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