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禇歸于青山公社的人而言,地位遠高于縣衛生院,有禇歸救命,送什么衛生院啊
曾所長原不想牽扯禇歸,傷者能否活著到縣衛生院尚且是個未知數,無奈傷者家屬百般哭求曾所長派人把禇歸找來,于是便有了劉成跑出衛生所的一幕。
天冷,傷者蓋著衛生所的被子,褚歸掀開,露出傷者身體,大敞的棉襖下是淤腫的胸膛,胸膛的右側方有一個不自然凹陷,伴隨著傷者的呼吸微微起伏,難怪田勇會懷疑斷裂的肋骨戳進了傷者肺部。
傷者應是與野豬正面相遇,被撞飛后摔倒在了地上,身體各部位均有擦傷,褚歸揭起傷者的嘴唇,牙齒殘留著血跡“他吐了多少血,有見組織碎片嗎”
“我我不清楚。”傷者到了衛生所,幾個一起上山的人全找借口溜了個沒影,女人白著臉搖頭,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暈過去。
虛弱的脈搏與發青的臉色彰顯了傷者的形勢危急,褚歸給出了與曾所長同樣的建議,必須盡快送衛生院做手術,否則兇多吉少。
“不能在這里做手術嗎”女人希冀地看著褚歸,“褚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吧,我跪下給你磕頭了”
褚歸連忙把女人攙扶起來,他理解普通人對醫療常識的缺乏“做手術要專門的手術室和工具,衛生所不具備做手術的條件。把他送縣衛生院,我陪你們同去。”
“縣衛生院做手術要花多少錢啊”女人抹著眼淚,丈夫是家里的頂梁柱,因為家里窮,他才冒險上山打野豬,誰料人好好的上了山,下午就成了這樣,早知如此她說什么都不會同意他去的。
縣衛生院那種地方的費用,她哪付得起。
女人哭著喊窮,禇歸說了陪他們同去衛生院不夠,是想賴著他付醫療費嗎
錢玲看不過去了,她是在衛生院經歷過大場面的人,硬著心腸冷冷開口“你男人不動手術死路一條,你繼續哭吧,不去衛生院,等著直接給他辦喪事。”
“咋說話呢”田勇拽了一下錢玲,好聲好氣地勸女人,“人活著比錢重要,你男人年輕,治好了什么錢掙不回來你們有孩子吧,難道你想孩子小小年紀沒了爸嗎聽褚醫生的,趕緊送衛生院,別猶豫了。”
“好,好,去衛生院。”提到孩子,女人重拾了力量,她擦掉眼淚站直身體,顫抖著手掏出荷包里所有的錢塞到邊上另一個男人的手里,“大哥,麻煩你幫我送滿田到衛生院,我回家找人借錢,順便把孩子送到娘家請我媽帶著。”
男人是傷者的親大哥,他們父母皆過世了,家里沒老人帶孩子,他把錢收好,叫女人放心“我跟你嫂子攢的錢在你嫂子手里,你莫慌,滿田不會有事的。你記得找跟滿田一起上山那幾家人要錢,滿田受傷他們也有責任。”
“嗯。”女人最后看了一眼丈夫,紅著眼睛走了,丈夫倒下,該她撐起家里的一片天了。
曾所長叫人套了牛車,褚歸指揮著傷者的大哥與鄰居把人平穩地抬到車板上。
四肢的骨折處做了固定,褚歸緊跟著牛車,和傷者的頭部齊平,以便時刻觀察傷者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