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薯干要經歷三蒸三曬,潘中菊左右手架著兩條長凳,叫褚歸幫他把雜物間的簸箕拿來。
賀岱岳將簸箕收在了高處,褚歸抬手去夠,拉伸的小腹頓時傳來一陣酸痛感。褚歸微微吸氣,暗罵了賀岱岳一句牲口。
艱難取下簸箕,褚歸錘了兩下腰,挪著步子把簸箕送到了院子里。
淡黃色的紅薯切成了約莫一指厚的片狀,在簸箕里均勻地鋪散開,散發著一股香甜味。潘中菊趕著上工,先蒸了一鍋,剩下的等中午收工弄。
賀岱岳作為養殖場的負責人是有固定工分的,楊桂平特許他靈活上工,是以上工哨吹響,賀岱岳還在不緊不慢地往家走。
“岳叔叔。”院子里摸貓的長栓抬頭喊人,天氣好,天麻也不整日窩著了,懶洋洋地攤著爪子曬太陽,遠遠看著像一張軟乎乎的大餅。
“長栓來了。”賀岱岳擼了下長栓的腦袋,“你褚叔叔呢”
長栓指了指衛生所的窗戶,褚歸從里面望向賀岱岳“豬崽怎么樣了長栓,把手洗干凈準備針灸。”
“已經退熱了,你說要不要再配一副藥”賀岱岳進了衛生所,見褚歸在為銀針消毒,當即停住了腳步。
“我覺得沒必要,或者你可以把它們分兩個圈,一個喂藥,一個不喂,做個對照。”褚歸給賀岱岳出了個主意,設置對照組,是醫學實驗里面的慣用方法,賀岱岳沒經驗,正好借此練練手。
賀岱岳聽得眼睛發亮,他咋沒想到呢,褚歸本來昨天想告訴賀岱岳來著,被打賭的事弄緊張了,一下忘了這茬,所幸現在也不晚。
褚歸將消了毒的銀針拿到里間,長栓熟練地解了衣服扣子躺上竹床,清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褚歸,好奇之情溢于言表“褚叔叔,豬生病了該怎么治啊”
“同種病的病理是相似的,豬生病的治法跟人差不多,無非是根據體質調整用藥罷了。”褚歸滿足了長栓的好奇心,“好了,別亂動,我下針了。”
留針的間隙,褚歸查看了賀岱岳配的藥,以及他模仿自己的病例給豬崽建立的一套檔案,編號、年齡、身長、體重列得夠詳細的。
眼下養殖場豬的數量不多,建個檔案倒費不了多少事,問題是若以后養的豬多了,又如何處理。
“建檔,一頭豬一個檔。”賀岱岳不怕費事,他是個有遠見的人,要辦好養殖場,怕費事是成不了大氣的。
賀岱岳帶著藥和檔案重回了養殖場,褚歸給長栓拔了針,長期扎針,長栓細弱的身板上分布著一個個深紅的小點。不間斷地扎針吃藥,多少成年人都覺得煎熬,長栓卻一直笑呵呵的。
“謝謝褚叔叔。”接過褚歸獎勵的糖果,長栓慎重地揣到包里,然后低頭掏了幾粒花生遞向褚歸,“楊祖祖給我的炒花生,可香了。”
村里對爺爺往上一輩無論男女統稱祖祖,長
栓口中的楊祖祖肯定是楊三爺夫婦,那么大方的楊祖祖除了他們沒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