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栓的心情因為褚歸的一句話劇烈波動,為“小朋友”三個字上翹的嘴角瞬間化作驚愕,他急急拉住褚歸的袖子,腦袋仰得老高“褚叔叔你要走了嗎”
小孩憋著嗓子,語氣細細的,抓住袖子的手指卻用力至骨節泛白。
“不是走,是回家過年。”褚歸握住長栓的手安撫道,“過完年我就回來了。”
原來是回家過年啊,長栓撫撫胸口,他知道褚歸是京市來的,也知道京市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褚叔叔什么時候走”
“再過幾天。”褚歸找出長栓的病例,捋了他的袖子讓孫榮把脈。
長栓乖乖坐下,伸著胳膊,眼神在褚歸和孫榮臉上來回打量,感覺他褚叔叔和新的孫叔叔長得一點都不像。
把完脈,孫榮翻看了長栓的病例,褚歸記錄得詳細,病情變化一覽了然。
孫榮在心里模擬了長栓的病在他手上會怎樣治及治療的結果,得出一個結論“你針灸施得比我好。”
褚歸的針灸有褚正清長年累月的指導,當然勝過孫榮,孫榮的天賦在于用藥,二兩附子入藥可不是簡單能駕馭的。
兩人就長栓的病情交流了半晌,專業術語聽得病患本人云里霧里,他強打著精神往腦袋里記,清澈的雙眼逐漸變得迷茫。
發現長栓的異樣,孫榮樂了,同褚歸夸他是個學習的好苗子,這樣都坐得住。
“他是挺聰明的。”褚歸摸摸被夸得害羞的小孩,教了他幾個生字讓他去堂屋里抄寫。
孫榮瞧著長栓小跑著離開,續上話茬意有所指地點了點脈案“光是聰明可不夠。”
“嗯,等他病再好些吧,不急。”褚歸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好苗子不可多得,假如長栓真有那個意愿,到時候破個例也不是不行。
褚歸做事遠超他年齡的沉穩,孫榮沒提四十收徒的規矩,他結束了長栓的話題,問起褚歸對于癔癥的看法。
癔癥病理特殊,褚正清醫術雖然高明,但并不是癔癥方面的專家,褚歸在學校時拜訪了多位老師,又參閱了大量的相關書籍,至今也不過覺得自己勉勉強強入了門。
對于癔癥的治療,褚歸認為主要得從情緒梳理著手,加以藥物輔助。
孫榮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看的是什么書,外面能買到么”
“可能不行。”褚歸參閱的書目要么是憑學生證在校圖書館借的,要么是某位老師的私人藏書,購買途徑不明,且其中包含了部分國外文獻,國內甚至沒有譯文,即使能弄來,孫榮也看不懂。
孫榮目露遺憾“不行就算了,我回頭想想別的辦法。”
“我寫信問問我同學,他應該有門路。”皇城根底下長大的人,誰家沒幾個攀關系的親戚,褚歸稍一琢磨腦子里便冒出個人選,他胸有成竹地向孫榮打了包票,保準把書弄來。
孫榮守著衛生所,褚歸上隔壁取紙筆寫信,長栓迎著光埋頭抄寫生字,一筆一劃地寫得十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