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岱岳折了草帽給褚歸做扇子“好點了嗎”
“嗯。”褚歸擺脫了心慌氣短,“我好多了,對不起”
賀岱岳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麥地,他渾不在意地笑笑“莫擔心,有我在,能割完的。”
手腳恢復了些力氣,褚歸掙扎著要下地,賀岱岳拗不過他,選擇了妥協。
“我割麥子,你來捆。”賀岱岳軟磨硬泡、循循善誘,“你如果累倒了,才是真的添麻煩。”
賀岱岳說的是事實,褚歸若依舊逞強,終將適得其反。
捆麥子曬,但至少不過于消耗體力。甩飛的鐮刀不知去了哪里,賀岱岳用了褚歸的那把,有褚歸在后面,他專注割麥,手中的鐮刀幾乎揮出了殘影。
收割的麥子要送到老院子晾曬脫粒,每道工序有不同的人負責,楊朗背著大北樓到黃泥坳時,被滿地的麥捆驚了一瞬。
他本以為褚歸會是賀岱岳的拖油瓶,眼前的結果似乎并非如他想的那般。
因為右腳的殘疾,賀岱岳被安排了割麥子,不然他此刻也應是運送隊伍的主力。
“褚歸,你幫楊朗裝一裝麥子。”賀岱岳短暫分了下神,褚歸捆麥子的速度趕不上他割的,正好趁機緩緩。
在困山村,褚歸基本上不和誰產生交流,看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褚歸對賀岱岳百依百順,楊朗奇異地瞪大了眼睛。
“背簍里要裝嗎”褚歸抱著麥捆,詢問楊朗要怎么裝,語氣相當冷淡。
明晃晃的區別待遇令楊朗胸口一塞,他死了跟褚歸閑聊的心,解開背簍后面的繩索“要裝,你放地上就行。”
收緊綁繩,背簍上面的高度超過了背簍的深度,楊朗將躺在地上的背簍推起來,蹲下身胳膊穿過兩邊肩繩,扭頭請褚歸搭手提一把。
“我來。”賀岱岳讓褚歸靠邊,抓著背簍猛地一提,楊朗感受到上拽的力量,輕松站直了腿。
一整背麥子的重量近百斤,賀岱岳跟提雞崽似的。
“還是你勁大。”楊朗抓著肩繩轉身,背簍上的麥穗一顫一顫的,“我走了,你們慢慢割。”
倒在賀岱岳鐮刀下的麥子越來越多,太陽逐漸向西邊的山頭傾斜,艷麗的火焰色余暉張揚地鋪撒,映得褚歸眼底滿是絢爛的流光。
唰賀岱岳割完了最后一叢麥子,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擁有鋼鐵意志的人不代表他擁有鋼鐵的身軀。
褚歸彎腰捆著麥子,一抬頭望見空蕩蕩的麥地,神情茫然“割完了”
“割完了。”賀岱岳三兩下捆完剩下的麥子,下午失蹤的鐮刀被他割麥時找到了,他一手抓兩把鐮刀,拎著喝光的水壺宣布收工。
“等等。”褚歸錘錘酸痛的腰椎,“不守著他們全背走嗎”
“我守,你先回。”賀岱岳隨地一坐,甩了甩胳膊,“你回去燒鍋熱水,晚上我們烙餅吃行嗎”
烙餅快,賀岱岳倒不是圖簡單,而是累了一整天,褚歸肯定比他更想早些躺床上。
褚歸與賀岱岳的目前的狀態是兩個搭伙過日子的男人,一起吃一起睡,家務事誰空閑誰做,互相包容互相體諒,和諧美滿的樣子勝過新婚小夫妻。